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沈渊!”我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破裂,“你只是可怜我!我不要你的可怜!请你放过我!”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咆哮。
每一个字,都带着我这几年来积压的所有不甘、自卑和绝望。
他脸上的沉稳出现了一丝裂痕,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痛楚和震惊。
他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是这样激烈的反应。
他站起身,想向我走来。
“你别过来!”我尖叫着,控制着轮椅往后退,仿佛他的靠近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他的靠近,都是一种伤害,一种提醒。
提醒我,我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
提醒我,他光芒万丈,而我,只是个困在轮椅上的废人。
“婉婉!你怎么跟小渊说话呢!”我妈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上前按住我的肩膀,试图安抚我。
她又转头对沈渊说:“小渊啊,你别介意,婉婉她……她不是这个意思……”
沈渊停在原地,紧紧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中的伤痛,那双眼睛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偏执的固执。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像在宣誓。
“你误会我了。”
“这不仅仅是恩情。”
“我沈渊这辈子,非你不可。”
“无论你如何抗拒,我绝不会放手。”
他的话,没有安抚我,反而像火上浇油。
我擦掉脸上的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嘲讽地看着他。
“用你的千万身家,来‘买’一个废人吗?”
我的声音里淬满了毒,每一根神经都因为这句话而刺痛。
“沈大总裁,你是在做慈善吗?还是觉得这样报恩,显得你特别高尚,特别伟大?”
沈渊没有生气。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深沉得像一片海。
然后,他伸出左手,解开了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一道模糊而狰狞的疤痕,赫然出现在他的手腕处。
那是我记忆中,他被从河里救上来时,自己挣扎留下的伤。
他指着那道疤,声音低沉沙哑。
“你以为这身家对我有多重要?”
“五年前,我一无所有,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这条命,是你温家给的。”
“现在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我只要你。”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道疤痕,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的眼睛。
心头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酸涩,刺痛,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但那动摇,很快就被更强大的自卑和骄傲给死死压了下去。
我不能接受。
我温婉,就算一辈子坐轮椅,就算烂死在这破旧的巷子里,也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怜悯和施舍!
我猛地闭上眼,泪水再次滑落。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滚!”
“我不要你!!”
02
沈渊没有滚。
他不仅没滚,还在我们家对面的巷子口,那栋唯一像样的独栋小楼里住了下来。
那栋楼空了很久,据说业主的报价高得离谱。
而沈渊,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住了下来。
于是,我的噩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