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等这笔投资回本，我们就去马尔代夫结婚，我早就看好了岛上的别墅，带私人泳池的那种。”
他的语气柔得能滴出蜜，眼神里全是“爱意”，连嘴角的笑都恰到好处，像演了千百遍的影帝。
可镜头一转，我看清了他的脸——没有一点表情，眼神空洞得像在念一份天气预报，连“爱”这个字，都吐得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随意。
我靠在墙上，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涌上喉咙。
这就是杀猪盘，用最甜的话当诱饵，把人骗进深渊，再一刀刀割掉他们的钱，他们的希望，甚至他们的命——就像割掉我弟弟的命一样。
12
公司搞“情感模拟考核”，两人一组，模拟从相亲到“收割”的全流程，由老刀带着测谎仪和微表情系统评分。
据说没通过的人，要么被调去打杂，要么直接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公司里。
我抽到的搭档，是林琛。
他走进考核室，看了我一眼，目光像 X光，穿透我紧绷的脊背，看到了我藏在背后的慌：
“你紧张了。不是怕考核，是怕我。”
我扯了扯嘴角，试图掩饰，指尖却在发抖：
“跟王牌搭档，谁能不紧张？”
他坐在我对面，打开录音笔，“咔”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节奏很慢，像在给我留缓冲的时间，也像在传递某种信号：“开始吧，假设我们是在相亲会上认识的，你先开口。”
我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进入角色，声音放软，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
“林琛，你平时休息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看书，跑步，偶尔喝点威士忌——不加冰，太凉。”
他语气平稳，却多了句无关的细节，像在刻意让对话更真实，不像在考核，“你呢？”
“我喜欢旅行，尤其是海边。”
我顿了顿，喉咙突然发紧，声音轻轻颤了一下——不是演的，是那道藏在心里的疤被风刮到，疼得钻心。
小时候，弟弟总说，等他有钱了，就带我去马尔代夫，说那里的海是蓝色的，能装下所有愿望；他还说，要在海边给我捡最亮的贝壳，串成项链给我戴……
说到“贝壳”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转了。
我低头，怕他看到，却没错过他指尖突然攥紧的动作——桌布被他捏出一道褶，像他突然乱了的情绪，再也维持不住平静。
13
林琛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平静的死水，而是泛起了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他没按剧本走，突然问：
“你弟弟呢？现在怎么没跟你一起去？”
“他……出事了。”
我低头，眼泪砸在膝盖上，洇湿了裤子，留下深色的印子，
“被骗了钱，走投无路，就……从二十楼跳下来了。我抱着他的时候，他身上还有温度，可血从耳朵里流出来，像熔化的蜡油，沿着脸颊缓缓滑下，怎么擦都擦不净……”
测谎仪突然“滴”了一声——屏幕上显示“情绪真实，无伪装”，绿色的灯光亮了起来，像一种讽刺的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