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压抑的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越收越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秦……秦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看着我这副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样子，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极淡的、玩味的笑意。
她缓缓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
她在我面前站定，一股清冷的、带着淡淡木质香气的味道，瞬间将我包围。
这个味道……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却又向前逼近了一步，始终和我保持着一个极近的、充满了侵略性的距离。
她比我矮了半个头，微微仰着脸看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我此刻苍白而惊恐的脸。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那是一个极其温柔的，甚至带着几分怀念的笑容。
她说：
“程安。”
“好久不见。”
4.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像是一句最寻常不过的问候。
但落在我耳朵里，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要让我恐惧。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承认了。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撕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她还记得我。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我。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若看着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很满意。
她伸出手，那纤细白皙的、仿佛艺术品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像是被毒蛇碰到了一样，猛地向后躲开。
她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依然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十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还是这么……胆小。”
胆小？
我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从我心底涌了上来，让我暂时压下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凭什么要怕她？
这里是公司，是公共场合！
现在是法治社会，她还能像上辈子一样，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绑走囚禁吗？
不可能！
想到这里，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迎上了她的目光。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不认识你。”
我说，“秦总，如果你没有其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我甚至不等她回答，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我窒ify的地方。
“站住。”
她清冷的声音，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我钉在了原地。
我背对着她，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身后，传来了她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认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