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褪色，不是光线问题。那抹红色鲜艳得刺眼，和记忆里藏青色的布料形成尖锐的冲突。陈砚拿起相框，玻璃冰凉，照片的纸质和边缘的磨损都和原来一模一样，唯独母亲的衣服颜色，变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实验室的资料柜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里放着他五年前的实验笔记。笔记的封面是棕色的硬壳，他记得很清楚，因为是母亲去世前送他的。可现在，抽屉里的笔记，封面是黑色的。
手指颤抖着翻开笔记，里面的内容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一致，公式、草图、实验记录，一字不差。但在笔记的扉页，本该是空白的地方，多了一行娟秀的字迹：“小心影子，它在跟着你。”
陈砚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这不是他的字迹，也不是林夏的。那行字的墨迹很新，像是刚写上去不久。
“谁？”他对着空荡的实验室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应急灯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他晃动的影子，那影子被拉得很长，边缘有些模糊，像是在不安地扭动。
就在这时，环形加速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陈砚猛地回头，看见加速器中央的真空舱里，出现了一道极细的光痕，像一道裂开的缝隙，里面透出微弱的、不属于这个实验室的冷光。
他慢慢走近，那道光痕在逐渐扩大，里面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像是另一个实验室，布局和这里一模一样，只是光线更亮，设备上贴着的标签颜色不同。突然，那影像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背对着光痕，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白大褂。
陈砚的呼吸停住了。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
那张脸，和他自己的脸，分毫不差。
一、错位的细节
陈砚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烧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等他再抬头时，环形加速器里的光痕已经消失了，真空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陈老师？你怎么了？”林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疑惑。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头发有些凌乱，口袋里的手机还露着一角——陈砚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像是刚经历过什么紧张的事。
陈砚回头，看着林夏：“你刚才去哪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去资料室拿上次的实验报告啊，你让我去的。”林夏走进来，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刚才突然停电，我在资料室门口等了会儿，以为设备出问题了。对了，应急灯怎么亮着？总闸跳了吗？”
陈砚看着她，又看了看桌角的相框——母亲的外套，又变成了藏青色。他拿起相框，翻来覆去地看，玻璃上的指纹还在，可红色外套的记忆，清晰得像刚发生过。他想起刚才摸实验台时的黏腻感，悄悄伸手再碰，台面已经恢复了冰凉光滑，像是那场紊乱从未发生。
“陈老师，你不舒服吗？”林夏注意到他的异常，伸手想摸他的额头，“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没事。”陈砚躲开她的手，把相框放回原位，“可能是熬夜太累了。总闸在哪，我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