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父母又一次激烈争吵后，跑到我租的小屋里，一言不发地坐了一整夜，我就安静地陪着他，直到天亮。
十年间，顾渊从青涩的大学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公司负责人，身边的环境和人来来去去，唯有我，始终在那里。
我的存在，变得像空气一样自然。
他的生活，渐渐都由我打理。
从他每天穿的衬衫西服，到公寓的装修布置，甚至是他那只挑剔的英国短毛猫的日常照料，他都习惯性地依赖我。
“晚晚，我的那条蓝色领带放哪儿了？”
“晚晚，阿姨请假了，晚上我们吃什么？”
“晚晚，这份合同你帮我看看条款有没有问题。”
“晚晚，有你在真好。”
“真好”这个词，他曾说过无数次，语气里是全然信赖的亲昵。
朋友们都早已将我们视为一对，时常打趣。
顾渊有时会顺势揽住我的肩膀，笑嘻嘻地对众人宣布：“那当然，晚晚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家人。
这个词曾让我的心头滚烫，以为这是一种比爱情更加牢固和深刻的纽带。
我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心底那份日益滋长的爱慕，生怕一旦说破，连这“家人”的位置都会失去。
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种亲密无间，安慰自己，日子还长，细水长流的陪伴，终能浇灌出爱情的花朵。
我以为，我们之间，除了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早已是灵魂伴侣。
可是，我忽略了，习惯终究不是爱。
我也忘记了，顾渊的心里，始终有一片禁区，是为另一个女孩预留的。
那个女孩，就是苏晴。
04
我很早就知道苏晴的存在。
那是我们认识大概一年后，有一次在他公寓帮他整理旧物，一个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的一本厚厚的硬壳笔记本。
本子掉在地上，摊开来，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滑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下，笑容明媚，眼神清澈，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感。
照片背面，用蓝色墨水写着清秀的字迹：“送给顾渊学弟，前程似锦。苏晴。”
那时，顾渊刚好从浴室出来，看到我拿着那张照片，脸色微微一变。
他快步走过来，几乎是抢一般地将照片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重新夹回笔记本里。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别乱动我的东西。”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表情，混合着怀念、羞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珍视。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泛起细微的酸涩。
但我很快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少年时代的回忆罢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后来，我断断续续从他偶尔的提及和朋友的闲聊中，拼凑出了苏晴的形象。
她是顾渊的高中学姐，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成绩优异，多才多艺，是无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顾渊也曾是那些仰望者中的一员。
只是那时，他虽然家境优越，却因父母关系紧张而内心阴郁自卑，自觉配不上那样光芒万丈的苏晴。
他只能将这份懵懂的情愫深埋心底，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后来，苏晴高中毕业便去了国外顶尖的艺术学院深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