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站？”芮成愣了愣，他只去过两次，还是秦芳陪着，那次走的路现在早忘了。但他没说不行，只赶紧应着：“能，能，几点到？”
“十点半到东站，我把定位和导航截图发你微信上，你跟着走就行。”秦芳顿了顿，又补了句，“实在找不到，就问工作人员，别慌。”
“不慌，不慌。”芮成挂了电话，赶紧点开微信。截图里红的线蓝的线缠在一块儿，像工地里没理顺的电线。他把手机举到眼前，手指头在屏幕上戳，想放大看看，结果戳到了广告，跳出来个购物页面，他手忙脚乱退出去，截图倒找不着了。
八点半，芮成揣着手机出了门。他没骑车，怕到了高铁站找不到停车的地儿，索性坐公交。公交上挤，他扶着扶手，手机揣在怀里，生怕被人碰着——那里面有接人的“凭证”，丢了可就麻烦了。
到东站的时候刚九点五十，离十点半还早。芮成站在广场上，抬头看，屋顶高得能把人吞进去，到处都是人，背着包的、拉着箱子的，脚步声、说话声裹在一块儿，嗡嗡的，他头都有点晕。
他掏出手机，想再找找秦芳发的截图，翻了半天微信，只找着昨天那篇养生文章。正着急，听见广播里说“上海来的G1234次列车即将到站”，芮成心里一紧，赶紧往出口跑。
出口有三个，他站在中间那个，伸着脖子看。出来的人一波接一波，他盯着每个拉箱子的男人，看一个问一个：“你是小陈吗？”有人摇头，有人没听见，还有个小伙子笑了：“叔，你认错人了。”
等了快半小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没见着小陈。芮成掏出手机，想给秦芳打电话，手指刚碰到拨号键，又缩回来了——万一秦芳在忙呢？他想起秦芳说的“导航”，赶紧问旁边穿制服的姑娘：“同志，你知道怎么用手机导航找地方不？”
姑娘挺热心，拿过他的手机，翻了半天，也没找着那截图，只好说：“叔，你输个地址，我帮你设导航。”芮成哪知道小陈要去的地址？只记得秦芳说过，小陈要先回秦芳租的房子。他报了小区名，姑娘帮他设好导航，说：“跟着这个箭头走就行，到了会提醒你。”
芮成攥着手机，按姑娘说的，往地铁站走。导航里的女声说“前方五百米左转”，他左转，走了没几步，女声又说“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他停下脚步，盯着手机屏幕，箭头在地图上绕来绕去，像只没头的苍蝇。
他又问了个扫地的大爷，大爷指了个方向：“往那儿走，下楼梯就是地铁口。”芮成顺着方向走，下了楼梯，看见好多闸机，有人刷手机，有人刷卡片，“嘀”一声就过去了。他掏出手机，想按导航里说的“刷码通行”，可怎么也找不着那个码。
正站在原地犯愁，手机响了，是秦芳。他赶紧接，听见秦芳的声音带着急：“爸，你着哪儿呢？小陈都到我楼下了，说没看着你。”
芮成的脸一下子热了，声音也低了：“我……我在地铁站这儿，没找着出口，导航也看不懂……”
“怎么能看不懂呢？我不是发截图了吗？”秦芳的声音拔高了点，“不就是跟着走吗？这么点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