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细微的东西，在黑暗里悄悄改变了。
他不再只是沉默地坐着。有时，他会带来一盒精致的点心，放在茶几上。
「她喜欢吃这个。」他会淡淡地说一句，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有时，是一束带着露水的白色鸢尾花，花香在黑暗里幽幽弥漫。
「她喜欢鸢尾。」
我开始像拼图一样，在脑海中拼凑那个叫“苏清”的女人的形象：
喜欢甜食，喜欢鸢尾花，怕冷（因为他偶尔会下意识地把空调温度调高），或许……还喜欢钢琴（因为有一次他手机震动，铃声是一段熟悉的钢琴曲片段）。
我只是个替身，一个无声的影子。但通过这些碎片，我似乎触碰到了那个让陆霆骁如此念念不忘的灵魂的一角。
有一次，他大概是忘了，顺口在黑暗里问：「冷吗？」
我愣住了。按照规则，我不能说话。我犹豫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我听到窸窣的声响，一件还带着他体温的西装外套，被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动作有些生硬，甚至带着点笨拙。
「她……也怕冷。」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我捏着那件质地精良的外套，布料上残留着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冷冽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那一刻，心里五味杂陈。
这笔钱，我必须拿到。为了妈妈。
可这种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的、偶尔流露出的片刻“温柔”，像细小的针，扎在我心上，不致命，却隐隐作痛。
4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接到王姐的通知，让我去郊区的一栋别墅。
「陆先生临时决定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你了。」王姐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赶到时，发现别墅里依旧没有开灯。
但巨大的落地窗外，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进来，给昏暗的室内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清辉。
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时，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陆霆骁站在窗边，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孤寂。
「过来。」他没有回头，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空洞。
我迟疑地走过去，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线条，冷硬而英俊。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恍惚。
「站着别动。」他说。
我僵在原地，任由他打量。那目光像是透过我，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良久，他递过来一个纸袋。
「换上。」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一条质地柔软的白色连衣裙。
标签是崭新的，但款式有些过时，像是几年前的旧款。
我明白了。这是苏清的风格。他要我更“完整”地扮演。
我在一楼的客房换上了那条裙子。
尺寸出乎意料地合身，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裙子的内衬有些磨旧了，指尖无意中触摸到内衬一角，似乎绣着什么东西。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我勉强辨认出那是两个花体英文字母的缩写：L.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