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儿子林杰全款买了套学区房，价值两百多万。
对外，我对林婉和张远说的是，我给两边各支持五十万，一碗水端平。
实际上，那五十万，对张远来说，更像是一场交易，是我这个丈母娘对他这个“穷女婿”最后的施舍和考验。
我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既保全了儿子的利益，又维护了自己“公平”的形象。
此刻，看着张远忙碌的身影，我第一次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入院手续繁琐得让人头晕，全是张远一个人跑前跑后。
挂号、缴费、办理住院，他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住院费不够，他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机转账垫付了两万块，眼睛都没眨一下。
甚至，他还通过自己的同学关系，帮我联系上了这家医院最好的胸外科主刀医生。
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着他把热水倒进杯子，细心地试了试水温，才递到我嘴边，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是那个我曾经认为配不上我女儿的男人。
手术被安排在三天后。
手术前夜，我紧张得一夜没合眼。
病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我心头一喜，以为是林杰终于忙完了，良心发现。
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林杰和儿媳李薇那两张写满不耐烦的脸。
他们提着一个廉价的果篮，像是完成任务一样，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李薇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一进门就开口了，声音尖锐得刺耳。
“妈，您这病，医保能报销多少啊？我可听说了，这手术费加上后期的治疗，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我还没开口，林杰就接过了话头，他避开我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是啊妈，我跟李薇打听了一下，这种大手术，风险不小。您看，您名下那套老房子，还有那些银行存折，是不是得提前做个安排？万一……我是说万一手术有什么意外，后续处理起来也方便。”
他们夫妻俩就站在我的病床前，当着我这个还没进手术室的活死人，开始一唱一和地讨论我的身后事。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心。
我闭上眼，感觉眼角的皮肤一阵湿热。
我以为我会哭，可流出来的，却是冰冷的绝望。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在门口响起。
是张远。
他手里提着刚打好的开水，脸色铁青，眼神像要喷出火来。
他把林杰和李薇叫到病房外，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能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妈还躺在里面！”
“你算老几？这是我们林家的事，一个外人，你插什么嘴！”
“就是！装什么大孝子，不就是惦记我妈那点财产吗？”
争吵很快被闻声而来的护士制止了。
我从门缝里看到林杰和李薇甩手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半分愧疚，只有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养了一个白眼狼。
手术当天，天还没亮，林婉和张远就守在了病房里。
林婉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紧紧抓着我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问她：“小杰呢？”
林婉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低声说：“哥……哥说公司临时有急事，来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