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已经冷了,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片死寂。
那笔住院费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我垫付的。可现在,没人记得了。
会议结束,王慧兰又开始对我颐指气使。
“如玉啊,我这身体刚好,还得静养。从明天开始,家里的一日三餐、打扫卫生,就都交给你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反正自由职业,时间多。”
“自由职业,时间多”,这六个字,是她过去几年里压榨我的尚方宝剑。
我的线上插画设计工作,在她眼里,就是“不务正业”、“闹着玩”,是可以随时为家庭牺牲掉的。
陆远就站在旁边,他听到了,他看到了我瞬间僵硬的身体。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替我说句话,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递给我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然后默默地转过头去。
那个眼神,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心中紧绷的弦。
我看着陆鸣心安理得接受一切的嘴脸,看着何婉畏畏缩缩不敢反抗的表情,再看看我丈夫陆远那懦弱到让我恶心的眼神……
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反抗情绪,像火山一样在我心底翻滚、咆哮。
够了。
真的够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从结婚到现在,婆家对我所有的不公和轻视,一桩桩,一件件,像电影快放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我给陆鸣刚毕业时找工作托的关系,我为他闯的祸垫付的赔偿金,我逢年过节给婆婆买的金银首饰,还有这一次,我熬掉的八斤肉……
我所有的付出,都被他们视作理所当然。
我终于看清,这不是某一次的偶然事件,而是这个家庭深入骨髓的常态。
我,颜如玉,在这个家里,永远是个外人,一个可以随意使唤、随意牺牲的免费劳动力。
这个家,不是我的避风港。
是我的牢笼。
我必须,逃出去。
03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五点半起床,去厨房为全家人准备一桌丰盛的早餐。
我睡到了自然醒,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吐司,只做了两份简单的三明治,一份我的,一份陆远的。
我端着盘子坐到餐桌前时,王慧兰已经黑着一张脸坐在那儿了。
“颜如玉,我的早餐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威严,仿佛在审问一个犯错的下人。
我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三明治,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她。
“妈,我昨晚胃不舒服,睡得晚,就只做了简单的。您要是想吃中式的,可以让何婉去做,或者让陆鸣下楼去买。”
我的语气很平,但眼神没有丝毫退让。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式,隐晦地反击。
王慧兰被我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她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居然敢顶撞她。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白养你这个儿媳妇了!你这个白眼狼!”
她开始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各种难听的词汇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小叔子陆鸣也立刻跟腔:“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妈身体刚好,你就不能多担待点?”
陆远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想过来拉我,“如玉,少说两句,快给妈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