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
我只是缓缓地，从睡袍的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
我解开锁，点开相册里一张几天前保存的照片。
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她站在顾延琛公司气派的玻璃门外，身形窈窕，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顾延琛告诉我，那天他“加班”到深夜。
这张照片，是我在他忘了退出登录的电脑微信里看到的。
是那个女人发给他的，配文是：“延琛哥，等你哦，比心。”
我将手机屏幕转向他，声音轻得几乎要飘散在空气里。
“是吗？”
“你确定，我什么都不是？”
顾延琛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嘲讽和不耐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闪烁的慌乱。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以为，我只是拿到了他出轨的“蛛丝马迹”，想用这种方式挽回他，或者要挟更多的好处。
他太不了解我了。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要了解我。
“妈——”
楼上女儿顾思雨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呼喊。
我的心猛地一紧。
我不能让思雨看到这场赤裸裸的撕扯。
她不能看到她敬爱的父亲，是如何用最刻薄的语言凌辱她的母亲。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是冰冷的空气。
我将那份离婚协议，用指尖重新推到他面前。
我的指尖有些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坚定。
“顾延琛，签字吧。”
“别让我当着女儿的面，把你这些年的‘心变’，一件一件，抖落干净。”
他僵在那里，看着我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冰冷。
他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温顺了十几年的女人，是如此陌生，且难以掌控。
02
顾延琛没有签字。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愤怒、不解和一丝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他抓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转身就走。
“砰！”
餐厅的门被他用力摔上，整个门框都在嗡嗡作响，桌上的牛奶杯被震得晃了晃，漾出一圈白色的涟…
我独自坐在冰冷的餐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协议书上冰冷的纸张。
“离婚”两个字，是他亲口说的。
那么轻易，那么冷漠。
就像在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的、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而我，就是那个物品。
十几年的婚姻，像一部被按了快进键的默片，在我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我想起，我刚怀孕时孕吐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他却在电话里不耐烦地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你矫情。”
我想起，我生思雨时大出血，在产房里九死一生，他却因为一个“重要”的跨国会议，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缺席了。事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送了我一个昂贵的包作为补偿。
我想起，有一年我得了急性阑尾炎，半夜腹痛如绞，自己打车去的医院。手术同意书上，签的是我自己的名字。而他，第二天早上才带着一身酒气和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出现在病房。
我想起，思雨小学第一次开家长会，我满心期待他能出现，给女儿一个惊喜。可我等到最后，看到的也只是他发来的短信：“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