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目光锐利。
“她跟着我,才能接受最好的教育,上最好的国际学校,将来出国留学,进入上流社会。苏清欢,你总要为她的未来想想吧?”
他用思雨来威胁我。
用我最柔软的软肋,来逼我就范。
我的手在桌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这痛楚,让我瞬间清醒。
我看着他这张道貌岸然的脸,忽然觉得无比恶心。
我慢慢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我没有再给他看那张模糊的照片。
我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那是我偶然在他手机“录音机”app里发现的。他大概是开完会忘了关,后面录下了一段私人对话。
起初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并没有在意。
直到离婚的念头在我心里扎了根,我才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它。
“延琛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那个黄脸婆离婚啊?”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带着撒娇和抱怨的意味,从手机里传出来。
是白露的声音。
“我都等了你三年了……我的青春可没几年了。”
顾延琛的脸色,在我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就变了。
当白露那句“等了你三年了”清晰地飘散在包间里时,他的脸瞬间煞白,血色尽失。
他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砸在桌上,褐色的液体四溅开来,弄脏了他昂贵的西装袖口,也溅湿了他面前那份充满优越感的离婚协议。
三年。
原来,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是三年。
我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蒙在鼓里整整三年。
我还傻傻地为他深夜不归而担忧,为他应酬伤胃而心疼。
我甚至在他某次生日时,用我省吃俭用攒下的私房钱,给他买了一块他念叨了很久的名表。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看着他震惊、慌乱、恼羞成怒的表情,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你……”
他试图抢夺我的手机,眼中的冷静荡然无存。
我迅速将手机收回,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我的动作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顾延琛,你觉得,如果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法官,法官会怎么判?”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愤怒和无措交织在一起。
几秒钟后,他又恢复了那副虚伪的镇定。
他整理了一下被咖啡弄脏的袖口,冷冷地开口威胁我:“苏清欢,你别忘了,我不是普通人。你把这些东西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对思雨的前途也没有任何好处!她的同学会怎么看她?她的履历上会永远有一个不光彩的父亲!”
他总是这样,永远能找到我的软肋。
我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
“你觉得,一个知道父亲公然出轨、母亲忍辱负重多年的孩子,是活得更光彩,还是活得更憋屈?”
“顾延琛,别再拿女儿当你的挡箭牌了!你不配!”
我从包里拿出另一叠资料,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
我把它摔在他面前,纸张散落一地。
那是他这三年来,给白露转账的记录,每一笔都标注着“520”、“1314”的暧昧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