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铺子门板还没卸完，外面就已经排起了队，
有钱人家的丫环，走街串巷的货郎，还有不少穿着体面的小姐夫人。
就连隔壁铺子的李叔揣着手过来串门，笑得意味深长：“钱老弟，真有你的，这生意红火的，有什么诀窍也教教老哥？”
阿爹只是憨厚地笑：“没啥诀窍，就是大家捧场，运气好。”
这天，一辆瞧着就价值不菲的马车，停在了我家铺子门口。
车帘一掀，下来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公子，手持一柄戴着“宋”字玉坠的折扇，身后跟着个圆脸小厮。
我紧张得立马跑去跟阿爹汇报：“阿爹，门外来了个阔气的公子爷，带着人呢，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那公子缓步走进铺子，目光随意地扫过架上的衣裳。
阿爹赶紧迎上前：“这位爷，您想看看什么？”
公子朝阿爹拱手一笑，温文尔雅：“你好，掌柜，在下宋怀瑾，锦绣商行东家。”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却让我们全家都愣住了：“锦绣商行，愿出三百两，买断雨过天青的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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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两，我惊得捂住了嘴，扭头去看阿爹，只见他直接呆在原地，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
就在这时，笙姐姐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宋掌柜，要谈，就谈合作。”
她走到宋怀瑾面前，毫不怯场：“五十两，作为合作诚意，此外，钱记未来两年内的图样，独家供给锦绣商行，锦绣商行负责售卖，钱记负责出样，所有盈利，七三分成。”
宋怀瑾眉毛一挑，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向前逼近一步，个子高挑，几乎把笙姐姐整个罩住。
他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压迫感十足：“锦绣的渠道、人手、名声，可不是白用的，你们凭什么占三成？”
我心里一急，想冲上去，却见笙姐姐轻轻摆手。
她非但没退，反而也向前挪了半步。
“就凭这个纹样，全城只有我能画。”她嘴角微扬，目光清亮：“宋掌柜是聪明人，一次买断，明天就会出现流光月华，后天就会冒出云锦映日。”
笙姐姐顿了顿，“但若是合作，锦绣商行就能一直拥有独特的设计，是要一锤子买卖，还是细水长流，宋掌柜自己选。”
宋怀瑾紧紧盯着笙姐姐，我攥紧拳头，手心全是汗，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啪”地一声，宋怀瑾合拢折扇，竟笑了起来：“好，宋某今日便做主，应了你，明日便送来契约。”
他不再多言，只合扇拱手，转身登车而去。
“阿爹，阿娘，好多银子呀，好多银子呀。”
我一下子蹦起来，冲到笙姐姐面前，抱住她的胳膊又跳又笑，“笙姐姐，你太厉害啦，太厉害啦。”
笙姐姐笑着摸摸我的头，眼神温柔又坚定：“小满，你也要好好学识字算账，女孩子更要靠自己。”
我用力点头，把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从那天起，笙姐姐每月固定提供两个新图样给锦绣商行，其中几款都风靡了整个县城。
宋掌柜来得勤了，仿佛发现常穿男装的笙姐姐是个姑娘家，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