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盼。电脑桌面。我的毕业照。
她偷生了我们的孩子？一个人？七年？
各种情绪翻江倒海，震惊，愤怒，心疼，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助理交代了几句，然后几乎是冲出了会议室。
我在女洗手间外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过了不知道多久，洗手间的门开了。
顾盼盼走了出来。她已经简单清理过，但西装上的水渍依然明显，脸上的妆容补过，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和狼狈。看到我，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想避开。
“顾盼盼！”我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她抬起眼，眼神里是戒备，是疏离，还有一丝……认命般的无奈。
“陆经理，现在是工作时间，私事……”
“去他妈的工作时间！”我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怒火，“那个孩子！丫丫！是我的女儿，对不对？”
走廊空旷，我的回声显得有些刺耳。
她沉默着，别开脸，不看我。
“说话！”我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自己都吃惊，“七年！你瞒了我七年！你凭什么？！”
她试图挣脱，但我的力气很大。挣扎间，她眼里浮起一层水光，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凭什么？”她终于转回头看我，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冰冷，“凭你当初只是个连自己未来都看不清的学弟！凭我不想用一夜意外绑住你，也不想让我的人生变成一场你负责我感恩的可悲戏码！”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所以你就一个人生下她，一个人养大她？然后带着我的孩子，来跟我谈生意？”我气得浑身发抖，“顾盼盼，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心不心，不重要。”她用力甩开我的手，后退一步，重新筑起冰冷的防线，“陆铭，事情已经这样了。丫丫是我的女儿，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今天的意外我很抱歉，不会影响后续的专业判断。请让开。”
她说着，挺直脊背，从我身边绕过，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我看着她的背影，和七年前那个消失在林荫道尽头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这一次，我不能再让她就这么走了。
我掏出手机，找到刚才我妈发来的那个视频通话记录，直接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屏幕上再次出现丫丫可爱的小脸。
“爸爸！你忙完啦？”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丫丫，乖，告诉爸爸，你现在和妈妈住在哪里呀？”
有些账，是该好好算算了。不仅是七年的隐瞒，还有，我们的未来。
4
电话那头，丫丫的声音像掺了蜜：“我们在家呀！就是有大大摩天轮的那个城市！爸爸你不知道吗？”
摩天轮。这个城市标志性的摩天轮在我脑中瞬间定位。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胀。她们竟然和我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而我像个傻子一样，在谈判桌上和她母亲针锋相对。
“爸爸以前不知道，”我声音发哑，努力维持着平静，“现在知道了。丫丫真乖，在家要听……听妈妈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