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后山的竹林里,祝晚星正对着沙盘推演账目。作为金融系高材生,她最擅长的就是从数字里找问题。原主父亲祝员外虽家境殷实,但账房先生年老糊涂,几笔往来账目做得漏洞百出,长此以往必出大问题。
“一个书生,却对着沙土摆弄,倒是稀奇。”
清冷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祝晚星心头一凛,转身便见一身月白锦袍的少年立在竹影中。墨发高束,玉冠上镶嵌的明珠随动作轻晃,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正是她要找的马文才。只是传闻中他嚣张跋扈,此刻却透着一股沉稳锐利。
祝晚星不动声色地拂去手上的沙土,拱手行礼:“马公子。”她记得这具身体的原主从未与马文才正式见过,此刻的镇定反而不会引起怀疑。
马文才目光落在沙盘上的印记,眼神微变:“这是……账册推演?”他出身世家,自幼接触商事,竟一眼看穿了她的举动。
“不过是闲来无事,胡乱写写。”祝晚星刻意示弱,却在转身时“不慎”将一枚玉佩掉在地上——正是那枚刻着“马”字的玉佩。
马文才弯腰拾起,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眸色深了几分:“这是我的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原是马公子的?”祝晚星故作惊讶,“数月前我在庙会遇袭,蒙一位公子出手相救,他留下这枚玉佩便走了。我寻了许久都未找到失主,没想到竟是马公子。”她语气诚恳,眼神清澈,“真言幻境”悄然发动。
马文才审视着她,见她神色坦荡,不似作伪,心中疑窦稍减。他确实在庙会救过一个女扮男装的书生,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并未细看面容。“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怀。”
“救命之恩怎能不报?”祝晚星立刻接话,“听闻马公子近日在查江南漕运的账目,晚生不才,略通算学,或许能为公子分忧。”她抛出诱饵,这是她从记忆碎片里找到的关键信息——马文才正因漕运账目混乱被其父斥责,急需帮手。
马文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哦?祝公子竟还懂商事?”他早听闻祝英台与梁山伯过从甚密,本以为也是个只知吟诗作画的酸腐书生,没想到竟有这般见识。
“略懂皮毛而已。”祝晚星将沙盘上的推演图摆正,“比如这漕运损耗,按常理不应超过三成,但据晚生所知,去年江南漕运损耗竟达五成,这里面定然有猫腻。”她精准点出问题核心,正是马文才最头疼的症结。
马文才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真切的兴趣:“祝公子不妨细说。”
祝晚星微微一笑,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其一,损耗登记多为模糊账目,缺乏具体点位记录;其二,负责押运的官员亲属多在漕运沿线经商,恐有监守自盗之嫌;其三,冬季河道冰封,本应减少运输量,去年却反增三成,明显不合常理。”这些分析既有现代审计思维,又贴合古代商事逻辑,听得马文才频频点头。
“没想到祝公子竟有如此才能。”马文才收起了轻视,语气郑重了许多,“若你真能帮我查清此事,马某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