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你不用加了！小李，你来做！”
然后他“砰”的一声摔门出去了。
会议室里，小李的脸比哭还难看。
那个周末，只有小李一个人在公司苦逼哈哈地做PPT。
我们其他人，都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双休。
周一早上，我到公司的时候，看到小李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把做好的PPT拷给张经理。
张经理看都没看，直接塞进了文件夹里。
因为最新的消息是，集团领导的行程取消了，这周不来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喻然。
她正在用Excel拉一个表格，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公式，比小李那个花里胡哨的PPT，看起来顺眼多了。
从那天起，我悟了。
跟妖魔鬼怪讲道理是没用的。
你得用他们听不懂的词，和他们必须遵守的法。
3
自从喻然两次正面硬刚了刘姐和张经理之后，她在公司的地位就变得非常微妙。
没人敢再明面上找她麻烦，但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没停过。
比如，茶水间的咖啡正好在她去接的时候没了，打印机里的纸正好在她用的时候没了。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喻然好像根本不在意。咖啡没了她就喝白水，纸没了她就自己去库房领。
她就像一块扔进泥潭里的石头，自己不染尘埃，还把泥潭搅得不得安宁。
很快，新的幺蛾子又来了。
公司要搞年中团建。
往年，这种事都是张经理一拍脑袋，刘姐跑腿执行。找个农家乐，吃顿饭，玩几个尴尬的游戏，然后经理喝得醉醺醺地开始讲他当年的“英雄事迹”。
对我们来说，这根本不是福利，是另一场大型加班。
今年，张经理学聪明了。
他在部门会议上笑呵呵地说：“为了集思广益，让大家都能玩得开心，这次团建的策划，就交给喻然来负责吧！”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是个坑。
你策划得省钱了，同事骂你抠门。策划得花钱多了，领导说你铺张浪费。众口难调，最后肯定是里外不是人。
这是要把喻然架在火上烤。
我看着喻然，想看她这次怎么应对。
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扶了扶眼镜。
“可以。不过我需要明确几个前提。”
张经理大手一挥：“说！”
“第一，本次团建的预算总额是多少？请提供明确的数字，并由财务部盖章确认。”
张经理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个……大概就……人均三百吧。”
“‘大概’不行。”喻然摇头，“我需要精确到个位的数字。三百元每人，我们部门15个人，总预算是4500元整。这个数字需要落实在纸面上。”
“第二，团建的目的是什么？是放松娱乐，还是团队协作培训？”
“当然是……放松娱乐为主，也增进一下团队感情嘛。”张经理含糊其辞。
“好的，那么考核本次团建成功与否的KPI是什么？是员工满意度，还是有其他量化指标？”
KPI？团建KPI？
张经理彻底懵了。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团建还需要KPI。
“没……没什么KPI，大家开心就好。”
“‘大家开心就好’这个标准太模糊，无法量化，也就无法评估我的工作成果。”喻然的表情很认真，“我建议，将KPI定为‘员工满意度问卷平均分不低于8.5分（满分10分）’。您同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