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昨天配的药，味道完全不一样。
我心里有数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张大哥，我问你，这药，你是怎么煎的？”
张屠户一愣，随即梗着脖子喊：“怎么煎的？不就是放水里煮吗？老子还会骗你？”
“是吗？”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那我们今天，就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把这件事，好好掰扯掰扯。”
我转身，对小豆子说：
“去，把后院的小泥炉、新炭、还有昨天给张大哥包的备用药材，一模一样地拿一份出来。”
“再搬张桌子到门口，咱们，就在这儿，重煎一回药。”
小豆子眼睛一亮，立刻跑去后院了。
门口的人群“嗡”地一下炸开了锅。
当街煎药？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张屠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会这么刚。
我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这张脸，打得啪啪响。
让他知道，回春堂的门，不是那么好堵的。
我季白芷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冤枉的。
3
小豆子手脚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搬了出来。
一张八仙桌，摆在药铺门口。
桌上放着小泥炉，一筐上好的银骨炭，还有一只崭新的紫砂药罐。
旁边，是用牛皮纸包好的一包包药材。
跟我昨天卖给张屠户的，分毫不差。
人群自动让开一个圈，把我们围在中间。
这下，不只是街坊，连巡街的衙役都被惊动了，站在外围看着。
事情闹大了。
正合我意。
我走到桌前，把药包一一打开，摊在桌上。
麻黄、桂枝、杏仁、甘草……
我指着那些药材，提高声音，好让每个人都听见。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看清楚了。这就是昨天张屠户抓的药。药材都在这儿，有没有问题，懂行的可以上前来瞧瞧。”
人群里有几个懂点药理的老人，走上前，拿起药材闻了闻，又看了看。
“是上好的药材，没问题。”其中一个说。
我点了点头。
然后，我转向张屠户。
“张大哥，药材没问题。那问题，就出在煎药上了。”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是我昨天写的“煎药须知”底稿。
“我昨天，是不是给了你一张纸，上面写清楚了怎么煎药？”
张屠户脸色一变。
他大概早把那张纸扔了。
“我……我不记得了！”他开始耍赖。
“不记得没关系。”我笑了。
“我这儿有底稿。小豆子，念给大家听。”
小豆子清了清嗓子，大声念起来：
“煎药须知。头煎，取水三碗，约六百毫升，浸泡药材半个时辰。武火，也就是大火，烧开。转文火，也就是小火，慢煎。待药液剩一碗，约二百毫升时，滤出。二煎，取水两碗半……”
他念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周围的人听得鸦雀无声。
等他念完，我看向张屠户。
“张大哥，你摸着良心说，你是这么煎的吗？”
他眼神躲闪，嘴硬道：“差不多……差不多就是这样。”
“差不多？”
我抓住这两个字，不放。
“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