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圣裁!”
一时间,附和声渐起。
我喉间的那股腥甜越来越浓,视野边缘开始发黑。鹤顶红的毒猛烈侵蚀着我的神智和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穿透了喧嚣响起:“陛下,老臣……有话想说。”
众人目光聚焦过去。说话的是须发皆白的老臣郦延庭,曾任过两朝帝师,虽非实权人物,但德高望重。陶嵩眉头一皱:“郦老,今日之事已清清楚楚,您莫非还要为这谋害陛下的凶徒辩解?”
郦延庭没理会陶嵩,只是颤巍巍地上前一步,对着郁行舟深深一揖:“陛下,老臣斗胆。长公主殿下所中之毒……似乎是鹤顶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看向我。我脸色惨白如纸,唇色乌紫,额上冷汗涔涔,指尖抑制不住地发抖——这正是鹤顶红之毒的典型症状!一个谋害者,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般凄惨模样?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疑云顿起。
“老臣斗胆再问一句,”郦延庭转向我,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隐含着一丝复杂,“殿下适才言及,当年为陛下挡刀,伤势险恶。不知……那刀疤可还在?是何位置?”
心脏猛地一沉。郦延庭……他竟在这个关头,在这个地方,问出了这个!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复杂、充满了探究。
我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郁行舟。他依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甚至唇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都未曾消退,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在无声地鼓励:说啊,姐姐。
喉头那股腥气再也压不住,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丝黑红的血线顺着唇角落下,滴在青金石的冰冷地面上。鹤顶红在疯狂灼烧我的脏腑。但比毒药更冰、更刺骨的是郁行舟此刻的眼神,带着冰冷的审视与恶意的逼迫。
一股邪火,混杂着被剧毒灼烧的痛楚与被至亲算计的寒意,猛地从心底窜起!
“刀……疤?”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呛咳着血沫,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来。然后,在那无数道震惊、不解、鄙夷或犹疑的目光聚焦下,我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堪称惊世骇俗的举动——
我猛地向前踉跄几步。
右手闪电般伸出,并非去扶御案,也不是去擦拭嘴角的血迹。在所有人,包括龙椅上的郁行舟,都未来得及反应之前,那只染了血、指节因剧痛而痉挛的手,精准而狠戾地抓住了少年天子胸前那片象征龙威的、明黄色绣金团龙的帝王常服前襟!
刺啦——!!!
一声刺耳至极的裂帛声,在死寂的御书房中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动作僵在原地,表情呆滞,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
那金贵的、代表着无上皇权尊荣的龙袍被生生撕裂了大半!郁行舟精壮但依旧带着少年清瘦线条的胸膛,瞬间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烛火摇曳,将他蜜色的肌肤涂上一层晃动的光晕,那紧实的胸腹肌理,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然而,所有目光都被他左胸下方——心脏略上的位置,牢牢钉住了。
一道狰狞的旧疤盘踞在那里!
那疤痕很长,如同一条丑陋干瘪的褐色蜈蚣,从锁骨偏下一直延伸到左肋处!边缘翻卷发白,中间部位深深凹陷下去,显示出当年创口的凶险与深刻!那是足以致命的一刀!是刀锋劈开皮肉,斩断骨头的恐怖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