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镇国将军府嫡女，为助六皇子萧承稷夺嫡，在“春日狩”中替他挡下毒箭，从此再不能有孕。
他登基那日，许我中宫之位，一生一世一双人。
七年后，他却在宫宴上，牵着一个六岁男童，宣布立为太子。
孩子的母亲，是我那位庶出的妹妹，如今的皇贵妃。
他握着我的手，假意温存：“阿柠，你是国母，要有容人之量。”
“你不能生，朕的江山总要有人继承。”
“妹妹替你分忧，你应该感谢她才对。”
我看着满朝文武的窃笑和怜悯，缓缓叩首，一字一顿。
“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转身之后，我便密信一封，发往北疆我父亲的军中。
萧承稷，你坐不稳的江山，我帮你换个主人。
1
我回到凤仪宫。
宫灯一路未熄。
风吹过廊庑，卷起地上的落叶。
贴身宫女春禾为我解下披风，她的指尖冰凉。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
我未作声，坐到妆镜台前。
铜镜里的人，面色苍白，凤冠上垂下的珠翠随着我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晃。
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娇柔的笑语。
“姐姐可在？妹妹特来给姐姐请安。”
是沈清芷。
春禾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
“皇贵妃娘娘，夜深了，皇后娘娘已经歇下。”
门被轻轻推开。
沈清芷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外面罩着一件奢华的狐皮斗篷，腹部高高隆起，被斗篷衬得愈发明显。
“姐姐怎么会歇下呢？今日是册立太子的大喜日子，妹妹想着，姐姐一定也替皇上高兴，所以特地过来陪姐姐说说话。”
她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随即又抚上自己的孕肚。
“说来也是妹妹的不是，本该早些告诉姐姐的。只是皇上说，姐姐身子不好，怕姐姐忧思过虑，一直瞒着。”
“如今澈儿被立为太子，妹妹这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落了地。”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
“这凤仪宫的雨前龙井，就是比我那里的好喝。”
我抬眼看她。
“喜欢喝，就带些回去。”
沈清芷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放下茶盏，手再次抚上腹部。
“姐姐还是这般大度。不过，皇上也说了，姐姐虽是国母，但终究无子。这东宫日后迎来送往，妹妹腹中这个若是个公主，还能陪太子玩耍。若再是个皇子，也能为太子分忧。”
“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拿起桌上的一枚玉梳，缓缓梳理着长发。
梳齿划过发丝，发出沙沙的声响。
“妹妹说的是。”
她似乎没料到我是这般反应，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殿内的空气安静下来。
只有烛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爆裂声。
半晌，沈清芷站起身。
“夜深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对了，姐姐，皇上说，过几日要来凤仪宫看您。让您……做好准备。”
她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门再次被关上，隔绝了她离去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