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快步上前，声音发颤。
“娘娘，她……她欺人太甚！”
我放下玉梳，梳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春禾。”
“奴婢在。”
“备笔墨。”
2
第二日午后，萧承稷来了。
他没有穿龙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仿佛我们还是在王府时的模样。
他屏退了左右，殿内只剩下我们二人。
“阿柠。”
他走过来，想像从前一样握我的手。
我将手收回袖中，为他斟了一杯茶。
“皇上万安。”
他的手停在半空，神色有些尴尬。
“阿柠，你还在生朕的气？”
他坐到我对面，正是昨日沈清芷坐过的位置。
“臣妾不敢。”
“朕知道，立澈儿为太子，你心里不舒服。”
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但你是皇后，是国母，当为江山社稷着想。你不能生，朕的血脉总要延续下去。”
这些话，同昨夜宫宴上说的，一字不差。
“清芷她……也是为了替你分忧。”
我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的目光游移，不敢与我对视。
“阿柠，朕今日来，是想与你商议一件事。”
他终于说到了正题。
“皇上请讲。”
“凤印……”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说辞。
“凤印掌管后宫诸事，事关重大。你身子不好，又逢太子新立，宫中事务繁杂，朕怕你太过劳累。”
“朕想着，不如让清芷暂代你掌管凤印，她如今怀着身孕，正好在宫中处理事务，也能为你分担。”
他说得恳切，仿佛真是为我着想。
“皇上是想废了臣妾吗？”
我平静地问。
“胡说什么！”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
“朕从未有过这个念头！你永远是朕的皇后！”
“只是暂代，暂代而已。等你身子好些了，朕再将凤印还给你。”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他看着我，眼神带着催促和不耐。
“祖制，中宫皇后，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我一字一顿。
“臣妾无过，为何要交出凤印？”
“无子，便是最大的过错！”
他终于撕下了温情的面具，声音冷硬。
“沈清柠，朕敬你为镇国将军府的嫡女，敬你曾为朕挡过箭，才给你留足了体面。”
“你不要不识好歹。”
“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朕会派人来取。”
他拂袖而去，衣袖带起的风，吹得桌上烛火摇曳。
我坐在原处，看着那杯他没有喝的茶，水汽已经散尽。
春禾从殿外进来，眼眶通红。
“娘娘……”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院中的一棵梧桐树，叶子已经落了大半。
“他不会派人来取的。”
我说。
“他会自己来。”
因为他知道，凤印是我最后的尊严，我不可能会给一个太监。
他要亲手拿走，亲眼看着我低下高贵的头颅。
3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三日，凤仪宫门可罗雀。
宫人们见了我，都远远避开，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晦气。
沈清芷派人送来些补品，说是皇上赏的，让她转交给我。
那些名贵的药材被随意地堆在箱子里，像是在打发一个失宠的嫔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