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场风暴,已在宫墙之外悄然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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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的鬼在笑。

赵通接过那半张烧焦的地图时,指尖微微一顿。

残图边缘焦黑卷曲,像被烈火啃噬过的枯叶,“皇庄”二字残缺不全,可那条蜿蜒如蛇的地道标记却清晰得刺眼——直通城外废弃盐井。

“你确定要我去?”他抬眸,声音压得极低。

冷欣悦倚在窗边,素手轻扶额角,似是倦极,可那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寒星般钉在他脸上。

“我不确定你会活着回来。”她嗓音微哑,却字字如刃,“但我确定,若不去,大虞必亡。”

风从廊下穿过,吹动她鬓边一缕碎发,也吹散了药炉里最后一丝苦香。

当夜,赵通率十二名影卫精锐乔装成运炭商队,混入皇庄。

表面看去,此处早已荒废多年,杂草丛生,唯有一片新栽药圃格外整齐,据守庄太监说是德妃为祈福所种。

可他们掘开浮土不过三尺,铁镐便撞上硬物——是尸骨。

一具、五具、十具......整整三十七具,皆身着边军号衣,手腕烙有“北戍”印记,正是前世押粮北境后神秘失踪的官兵!

更令人脊背发寒的是,每具尸体口中都含着一枚铜钱,铜锈斑驳,可“周”字家徽赫然可见——户部侍郎周秉文,二皇子党核心重臣。

“有人灭口。”赵通咬牙,“还把脏水引向周家。”

他们连夜封存尸骸与铜钱,取道密道撤离。

行至半途,火油仓突燃烈焰,黑衣杀手自林中扑出,刀光如雪。

一场血战厮杀至天明,影卫折损三人,终靠引爆剩余火油制造混乱脱身。

翌日清晨,紫宸殿内鸦雀无声。

老仵作周伯蹲在尸骨旁,动作迟缓却精准。

他取出胃囊残渣,滴入冷欣悦提供的无色药水,片刻后,灰白粉末析出,遇光泛起幽绿。

“青矾粉。”周伯沙哑开口,“三钱便可使百石谷霉变腐烂,形色如常,唯验毒可察。”

满朝哗然。

冷欣悦立于阶下,病体伶仃,声音却冷如霜刃:“三十万石军粮,并未被盗。而是被人掺毒焚毁于地下盐井,只为造出边军断粮假象,诱蛮族南侵!”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户部周侍郎惨白的脸,“有人想让大虞内外交困,再借‘救国’之名,行篡逆之实。”

皇帝尚未开口,陈内侍匆匆入殿,附耳低语数句。

冷欣悦指尖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李全今晨出宫,直奔德妃母族祖坟,掘开了三座空棺。

她闭目,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原来......他们连死人都不放过。”

窗外乌云翻涌,雷声滚滚,仿佛天地同怒。

殿外阴影深处,凌厉静静伫立,手中紧握一把染血短刃——刃柄深处,刻着一个几乎被磨平的封号:景阳。

那是二皇子幼年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