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野把那张阿栀的照片和爷爷的退伍证放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他想,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他要带着爷爷的骨灰,把他葬在这片海边,让他和阿栀一起,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曾经深爱着的海。
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向后退去,林野看着远处的海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蓝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掏出手机,打开文档,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阿栀的海》——一个关于等待和约定的故事。”他想把爷爷和阿栀的故事写下来,写他们没说出口的爱,写他们一辈子的遗憾,也写他们最终在这片海边重逢的约定。
就在他准备继续往下写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请问是林野先生吗?我叫苏栀,是苏佩兰女士的孙女。我奶奶说,您那里有我太姑婆和林爷爷的故事,我想听听,可以吗?”
林野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车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笑容。
手机里的女声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林野看着车窗外渐沉的暮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角——那里装着阿栀的照片和爷爷的退伍证,像是揣着两团温热的时光。他顿了两秒,声音比自己预想中更温和:“当然可以,不过故事有点长,我们或许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说。”
苏栀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语速快了些:“我现在就在你们昨天去的那个海边小城,本来是陪奶奶来的,今天她回乡下了,我想多留几天看看太姑婆提到的海。要是你方便,明天上午在码头的老茶馆见?我听说那里能看见整个海湾。”
挂了电话,林野望着手机屏幕上“苏栀”两个字,突然觉得命运的线很奇妙——阿栀的名字跨越六十年,落在了她的曾侄孙女身上,连带着那段被时光埋住的故事,也终于要被更多人听见。他打开相册,翻出昨天在礁石旁拍的照片:信笺在风里掀着角,远处的海泛着淡金,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正是他们看见的那个捡贝壳的姑娘。
第二天清晨,林野提前半小时到了老茶馆。茶馆在码头旁的老街上,木质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匾额,“望海茶社”四个字被海风浸得发暗。他推开门,风铃叮当地响,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递过菜单:“第一次来吧?要壶本地的海雾茶,配碟虾酱饼,看海最舒坦。”
林野选了靠窗的位置,推开木窗,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涌进来,远处的码头已经热闹起来,渔民们扛着渔网往渔船上走,海鸥在桅杆上空盘旋。他刚倒了杯茶,就看见个穿浅蓝连衣裙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发尾沾着点海风带来的潮气——正是苏栀。
苏栀看见他,快步走过来,坐下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抱歉,我刚才在码头转了转,看渔民卸渔获,差点来晚了。”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封面上画着只简笔画海鸥,和阿栀信落款的图案几乎一样,“这是我太姑婆留下的笔记本,里面记了些她和林爷爷的事,我没看完,想跟你手里的信对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