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场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面色淡漠、像是完成任务的沈家远亲,以及几个低着头的佣人。
主位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衣着光鲜,但与这环境格格不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不耐烦,据说是沈未晞的叔父和婶婶。
没有鞭炮,没有音乐,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然后,女主角登场了。
两个面无表情的女佣搀扶着一个穿着同样大红嫁衣的女子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嫁衣很合身,甚至能看出面料昂贵,但穿在她身上,只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清面容,身姿纤细,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褚小言(厉子舟)的目光何其毒辣。
他敏锐地注意到,在那宽大袖口下,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的步伐看似被动,但每一次落脚都带着一种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抗拒和僵硬。
这不是一个认命的、等待被“冲喜”拯救的虚弱女子。
这是一个被囚禁的、内心充满不甘的灵魂。
仪式简单到近乎粗暴。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穿着不合身道袍的老者,含混不清地念了几句咒语似的祝词,然后示意一对“新人”鞠躬。
没有拜天地,没有拜高堂,只有对着那个诡异的“囍”字草草一躬。
褚小言配合着完成了动作,心中冷笑更甚。
这沈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足,羞辱意味十足。
仪式结束后,那些所谓的亲戚便迅速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晦气。
佣人们也悄无声息地散去。
偌大的客厅,转眼间只剩下褚小言,和那个依旧盖着红盖头、站在原地的“新娘”,以及门口像影子一样的管家。
“送小姐和姑爷回房。”管家冷冰冰地吩咐了一句,便有两个女佣上前,搀扶着沈未晞,示意褚小言跟上。
所谓的新房在别墅的三楼,一个更为偏僻的角落。
房间比楼下的客房稍大,但陈设同样老旧,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用品换成了大红色,显得格外突兀。
女佣将沈未晞扶到床边坐下,便低头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房间里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红烛摇曳,映照着房间里诡异的大红色彩。褚小言站在房间中央,没有动。
沈未晞依旧盖着盖头,端坐在床沿,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尴尬。
终于,褚小言动了。
他不是走向新娘,而是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灰暗的天光。
然后,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冷茶,端着一杯,走到沈未晞面前。
他没有去掀盖头,而是将茶杯递到了盖头下方,平静地开口,声音带着少年嗓音的清冽,却又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喝口水吧,演了一天戏,也累了。”
盖头下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