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上门女婿?五千块?山沟沟?
一连串陌生的词语砸进厉子舟的脑海,让他本就混乱的思维更加一团糟。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挣扎着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瘦弱,纤细,皮肤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色。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汗衫。
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他,厉子舟,没有死?
或者说,死了,但灵魂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借尸还魂?!
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再次晕厥过去。
他强忍着眩晕,贪婪地呼吸着这浑浊却真实的空气,感受着心脏在瘦弱胸腔里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跳动。
他真的活过来了!
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
狂喜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被更深的绝望和愤怒取代。
沈逸城!宋若若!
你们两个贱人!夺我产业,害我性命!
而我厉子舟,竟然变成了一个穷山沟里、被亲生父母五千块卖掉、要去给什么“命硬”千金“冲喜”的可怜虫?!
这具身体虚弱得风一吹就倒,这个家庭贫困得家徒四壁,他这个身份更是卑微如尘土。
报仇?拿什么报?他现在连走出这个村子恐怕都费劲!
无穷的恨意和眼前极度的无力感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几乎要将他这新生的灵魂撕裂。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味,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咆哮。
冷静!厉子舟,你必须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运用起前世在商场上面对绝境时的冷静和理智。
首先,要弄清楚现状。
他闭上眼睛,努力搜寻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碎片。
这少年叫褚小言。十八岁,住在云雾村,今年刚参加完高考,成绩一般。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母亲常年生病,家里欠了不少外债。
然后……就是刚才听到的,为了五千块“彩礼”,他被卖给了城里一个姓沈的豪门,去给一个叫沈未晞的女儿“冲喜”。
“冲喜”……厉子舟对这种封建陋习有所耳闻,通常是用一桩喜事来给病重或运势低迷的人转运,而被选中的“冲喜”对象,往往地位低下,结局凄惨。
尤其是给“命硬”的女子冲喜,更是被视为不祥,九死一生。
真是讽刺啊。
他厉子舟前世站在财富和权力的顶端,如今却落得这般任人鱼肉的境地。
但是,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还活着,他就有机会找到沈逸城和宋若若,将那对狗男女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这具身体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这身份低微,反而便于隐藏。
至于“冲喜”,或许,这也是一个跳出这个山沟、接触到外界的机会?
那个沈家,既然是豪门,总该在海市吧?
那里,才是他厉子舟的战场!
想到这里,厉子舟,不,现在他是褚小言了,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