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三年前那个小女孩在手术台上停止呼吸时,监护仪拉成直线的刺耳声——那声音像魔咒,让她如今每台手术前都要洗手到脱皮,却还是控制不住手抖。而肖荣,这个被称作“心外活神仙”的男人,没人知道他抽屉里锁着另一张手术记录:三年前,他亲手缝合的七岁男孩,最终死在了术后大出血的夜里。
1
市中心医院
我正伏案记录病历,细框眼镜后的眼睛因长时间专注而微微发红。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偶尔停下来揉揉酸痛的脖颈,白大褂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姜医生,3床患者血压突然下降,请您快来!"护士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我站起来太快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病历本。我什么也顾不上,匆匆地向病房跑去。
“医生,我妈睡觉中突然呕吐还腹泻,一直出汗。”小张带着哭腔。
小张是病患的女儿。
“你不要担心,她是低血糖引起的休克,输点生理盐水。”我安慰道。
“谢谢,医生。”小张感激地握着我的手。
“没关系,意识清醒,就没事了,有事叫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处理完紧急情况,我回到了办公室。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放入口中,这是她缓解压力的小习惯。
三年前那场失败的手术依然如影随形,每当夜深人静,那个小女孩的面孔就会浮现在眼前。
"姜医生,早。"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心外科副主任医师肖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他递给我一杯,眼神中带关切。
"谢谢,肖医生。"接过咖啡,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她微微一颤,迅速收回手。
肖荣没有多言,只是点点头:"明天有两台大手术,做好准备。今天先回家好好休息。"
“好。”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个被称为"冰山医生"的男人,总是用理性包裹一切,却在细节处流露出不为人知的温柔。而自己,也早已习惯了用专业和冷静筑起高墙,将情感隔绝在外。
2
我站在手术室外,深呼吸三次,然后推门而入。手术室内,一切准备就绪,麻醉师、器械护士、巡回护士各就各位。
今天是一台主动脉夹层手术,患者情况危急,容不得半点闪失。
"血压90/60,心率110,麻醉深度合适。"麻醉师汇报道。
我点点头,戴上无菌手套,动作熟练而精准。她习惯性地洗手超过三遍,这是她的强迫症,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肖医生还没到?"我抬头问道。
"已经到了,在换衣服。"护士长回答。
话音刚落,肖荣走了进来,他迅速穿戴好手术衣,走到我身边。"手术方案你看过了?有什么想法?"
我简明扼要地陈述了自己的看法:"根据CT结果,我认为应该采用Bentall手术,同时进行主动脉弓置换。"
肖荣皱眉:"风险太大,患者年龄偏大,我建议先做升主动脉置换,视情况再决定是否进行弓置换。"
"但如果不一次性解决问题,二次手术风险更高。"我坚持道,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两人目光交汇,手术室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其他医护人员交换着眼神,都知道这两位"技术控"医生在专业问题上从不轻易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