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很简单，工作、回家、睡觉，偶尔和朋友聚餐。
没有特别想要保护的人，也没有特别想要达成的目标。
就这样平淡地过着每一天。
"为什么这样问？"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觉得，您的眼神和我很像。"
"像什么？"
"空洞。"她说，"但是又不完全一样。我的空洞是因为痛苦，您的空洞是因为...平静。"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眼神也是空洞的。
"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她继续说道，"这样活着才有意义。"
咨询结束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反复想着宋暖的话。
她说我的眼神空洞。
她说每个人都应该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想要什么。
三十二年来，我一直在帮助别人寻找人生的意义。
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直到遇见她。
直到看见她眼中的痛苦和挣扎。
我突然意识到，我想要保护她。
我想要看见她真正地快乐起来。
这种想法让我感到不安。
作为心理咨询师，对来访者产生个人情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但我无法否认，她已经占据了我太多的思绪。
我想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
我想知道她是否还在为家庭关系而烦恼。
我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彻底走出阴霾。
我想知道她真正快乐时是什么样子。
这些想法让我感到既兴奋又恐惧。
兴奋是因为，我第一次有了真正想要保护的人。
恐惧是因为，我不知道这种情感会把我们带向何方。
第四章
第四次咨询，宋暖提前了五分钟到达。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看起来比之前明亮了很多。
身上的灰色已经淡到几乎察觉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浅浅的暖色。
"您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我由衷地说。
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谢谢。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好了很多。"
"具体说说？"
"首先是工作方面。"她的眼中有了神采，"我的推广方案被公司采用了，上周刚刚开始实施，效果很不错。"
"恭喜您。"
"部门经理说，如果这个项目成功，可能会考虑让我升职。"
看到她眼中的兴奋，我也为她感到高兴。
"家里的情况呢？"
她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没有了之前的痛苦。
"还是有一些摩擦，但我学会了处理。"
"怎么处理？"
"我不再试图讨好每个人了。"她说，"林阿姨不喜欢我做的菜，我就不做了，让她自己做。林思思说我占了她的房间，我就搬到客房去住。"
"您父亲没有意见吗？"
"有。"她点点头，"他说我变得不懂事了。但是..."
"但是？"
"但是我觉得这样很轻松。"她的笑容真诚了很多，"我不用再每天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哪件事做得不够好。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我看见她身上的暖色越来越明显，像朝阳一样温暖而有力。
"您觉得这样的改变好吗？"
"很好。"她毫不犹豫地说，"虽然家里的气氛有时候会有点紧张，但我不再那么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