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糊弄？为了这份报告，她连轴转了整整一周。
“傅总，我认为报告中的数据足够支撑……”
“你认为？”傅承聿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弧度，“我要的不是你认为，是准确、清晰、有洞察力的结论。重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瓢泼的大雨，又冷冷地补充道：“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新的报告放在我桌上。”
明天早上九点？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这意味着她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苏晚的脸色微微发白，但她没有争辩。三年的职场磨砺，早已教会她，在上司尤其是这种明显针对你的上司面前，争辩除了自取其辱，毫无用处。
“是，傅总。”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伸手拿回那份被批得一文不值的报告。
指尖在触碰到文件夹的瞬间，似乎能感受到他残留的冰冷温度。曾经，这双手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发梢，会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呢喃……
那些画面如同碎裂的玻璃，扎得她心脏钝痛。
“还有问题？”傅承聿见她不动，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
“没有。”苏晚猛地回神，几乎是仓皇地收回手，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道令人窒息的视线。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发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办公区里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射过来，带着同情、好奇，或许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群里的消息估计又该刷屏了。
看，第一天，她就差点被逼疯。
不，不是差点。从见到他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疯狂的边缘徘徊。
2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苏晚职业生涯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傅承聿的存在，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准机器，冷酷地碾压着整个公司的运行节奏，而苏晚，首当其冲。
她的方案被一次次驳回，理由苛刻到吹毛求疵。她的行程被排得密密麻麻，连喘息的时间都成了奢侈。加班成了家常便饭，通宵达旦也屡见不鲜。傅承聿似乎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将最棘手、最耗神的工作丢给她，然后冷眼旁观她如何焦头烂额。
公司里开始流传起风言风语。
“哎，你们说，傅总是不是跟苏晚有仇啊？”
“我看像！哪有这么折腾人的？摆明了往死里整。”
“苏晚也真是能忍，这都没辞职？”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高薪忍辱负重呗。”
苏晚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拼命支撑着。她不能倒，更不能辞职。这份工作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她在这座城市活下去的依靠。而且，内心深处，或许还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期盼——期盼着他某一天，能突然想起什么。
尽管，这期盼渺茫得如同奢望。
这天，公司有个重要的客户答谢晚宴。苏晚作为市场部经理，必须出席。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草草化了个妆，换上前不久咬牙买下的那条黑色小礼裙。镜子里的女人，眉眼间带着掩饰不住的憔悴，但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衣裙，依旧勾勒出她姣好的轮廓和那份被生活磨砺出的坚韧气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