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向门外，逐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傅承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怒火，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愕然？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沉重而冰冷。
苏晚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浑身脱力般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不是因为发烧的难受，而是因为心口那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忘了她，彻底地忘了。不仅忘了爱，连一丝一毫的怜惜和尊重，都不复存在。
他们之间，真的完了。
4
病好之后，苏晚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依旧努力工作，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不再对傅承聿那些苛刻的要求逆来顺受。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她会冷静地陈述自己的观点；超出工作范围的无理要求，她会直接拒绝。
她变得沉默，疏离，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
同时，她开始悄悄更新自己的简历，联系相熟的猎头，寻找新的工作机会。这座城市，这个公司，已经没有了让她继续停留的理由。
决定离开，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那场高烧中，痛定思痛后的清醒。
傅承聿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深沉难测，工作中的刁难似乎变本加厉，但苏晚每次都公事公办地应对过去，不给他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得像一张拉满了的弓，一触即发。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上。
对方公司派出的代表团队异常难缠，提出的问题尖锐且刁钻，负责主讲的副总一时语塞，场面陷入尴尬的僵局。傅承聿的脸色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苏晚站了起来。她走到投影幕布前，接过话题，用流利的英语从容不迫地开始阐述。她没有拘泥于事先准备的PPT，而是即兴发挥，从行业趋势到市场数据，从竞争对手分析到本方方案的独特优势，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数据翔实，并且精准地预判并回应了对方后续可能提出的几个关键质疑。
她语速平稳，神态自信，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光芒。不仅对方代表露出了赞赏的表情，连本方的高管们也暗自点头。
傅承聿坐在主位上，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那一刻，他眼中闪过的不是欣赏，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被强烈吸引的悸动。
这个女人，和他印象中那个沉默隐忍、可以随意拿捏的下属，判若两人。她身上有种他异常熟悉的特质，那种自信从容的光芒，那种洞察问题的敏锐，甚至她偶尔停顿思考时，无意识轻咬下唇的小动作……都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动他记忆深处某把生锈的锁。
有什么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却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会议取得了超预期的成功。散会后，傅承聿第一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原位，看着苏晚收拾东西的背影，眸色深沉。
5
时机终于成熟了。
苏晚将精心打磨过的辞职信打印出来，平整地放进一个纯白色的信封里。信的内容很简单，措辞礼貌而疏离，感谢公司的培养，陈述个人职业规划的原因，决定辞去市场部经理一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