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

购买高科技逍遥手表后,

我获得每日两小时完美逍遥的自由时光,

却惊恐发现每次使用后妻子都会衰老几岁,

暗中安装摄像头才得知,

所谓逍遥时间实为窃取妻子寿命供我享乐,

而这一切竟是妻子为留住我自愿签署的协议。

---

酸涩的黄昏光线透过百叶窗,在被各种婴儿用品占据的客厅里切割出明暗的条纹。奶粉罐、散落的彩色积木、一件皱巴巴的小裙子搭在沙发扶手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温吞的奶味和隐约的焦虑。李维坐在这一片狼藉中间,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每一寸肌肉都绷得死紧。

婴儿声嘶力竭的啼哭从卧室传来,穿透墙壁,一下下凿着他的神经。妻子林薇佝偻着背影在厨房和卧室间来回穿梭,脚步声拖沓,碗碟的轻撞声都透着无尽的疲惫。她好像又忘了给他泡咖啡,就像她上周忘了他不能吃香菜,昨天忘了他第二天要穿的正装衬衫还没熨。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灼烧着他的喉咙。他需要安静,需要秩序,需要哪怕一分钟,不被这黏稠的、吞噬一切的日常所裹挟的空间。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

哭声骤停了一瞬,接着是林薇略带惊慌的声音:“怎么了?”

他没回答,径直走向玄关,动作大地穿上外套。门砰一声在他身后甩上,隔绝了室内的一切,但那令人窒息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楼下的社区广告栏新贴了一张海报,色彩极简,科技感十足。一个成功人士模样的男人站在山巅,俯瞰云海,腕上一只造型流畅的银色手表闪烁着冷光。巨大的标语撞击着他的视网膜:“逍遥——每日专属你的两小时完美时空。绝对自由,绝对私密,只为真正的精英。”

绝对自由。绝对私密。

李维盯着那八个字,心脏某种被挤压已久的东西突兀地跳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他扫了海报上的二维码。

一周后,一个设计精良、触感冰冷的黑色哑光金属盒送到了他的手里。打开盒盖,银色表身的“逍遥”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线条流畅,屏幕漆黑如镜,映出他此刻急切又有些茫然的脸。

激活的过程简单到近乎诡异。人脸识别,虹膜扫描,条款页面密密麻麻且自动飞速下滑,根本不容细看,只有一个巨大的“同意”按钮闪烁着诱惑的光芒。他几乎没有犹豫,指尖重重按下。

佩戴的瞬间,表带自动贴合腕部皮肤,一种微凉的触感渗入,紧接着,极其轻微的刺痛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屏幕亮起,幽蓝的光勾勒出一个简洁的界面:【今日逍遥:02:00:00】。

说明书上写着,启动后,外界相对使用者近乎静止。

当晚,哄睡孩子后,林薇蜷在沙发角落,几乎下一秒就陷入了昏睡,眉宇间积着浓得化不开的倦怠。李维摩挲着腕上的“逍遥”,心头躁动难耐。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说明,指尖按下了表侧那个唯一的按钮。

嗡——

一声极低沉的震鸣,并非来自耳朵,而是作用于全身的细胞。世界陡然失声。窗外摇曳的树影定格,电视屏幕里主持人夸张的笑容凝固,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诡异地悬停不动。绝对的、死一样的寂静包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