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笔钱，显然不是真正的“代价”。
真正的代价，是林薇的命。
而协议，既然不在他这里……
李维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透过门缝，看向客厅的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暴戾和恐惧，拉开了书房门。
客厅里，孩子的哭声已经弱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林薇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听到开门声，她受惊般猛地一颤，抱紧了孩子，恐惧地望向他。
李维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他在她面前站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冰冷：“协议。电子版或者纸质版，在哪里？你签的东西，你肯定有备份，对不对？”
林薇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嘴唇哆嗦着：“没……没有……他们拿走了……说这是绝密……”
“林薇！”李维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强行压下，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中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看着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我？！那东西要害死你！你看不到吗？！你想死吗？！你想让孩子没妈妈吗？！”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林薇最脆弱的地方。她猛地闭上眼睛，泪水再次奔涌而出，崩溃地呜咽起来：“在……在我旧手机里……云端……加密了……他们说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会立刻……立刻终止……而且会有……严重后果……”
旧手机？云端？
李维立刻冲回卧室，从抽屉深处翻出林薇淘汰下来的旧手机，插上电源开机。等待开机的几十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拿着手机回到客厅，递到林薇面前：“解锁。打开云端。现在！”
林薇颤抖着手接过手机，指纹解锁，点开云盘app，找到一个加密文件夹。她输入一长串复杂的密码时，手指抖得几次按错。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PDF文件。
文件名是：《“逍遥”服务生命周期共享协议》。
生命周期共享……
李维一把夺过手机，点开文件。
密密麻麻的条款映入眼帘，使用的是一种极其拗口、充满法律和技术术语的语言，像是在刻意增加阅读和理解难度。他强迫自己快速浏览，心跳如鼓。
前面的条款都在极力渲染“逍遥”服务的完美和高端，强调使用者获得的极致体验。直到中间部分，真正的魔鬼细节开始出现。
“……乙方（使用者配偶林薇）自愿将其生物生命周期能量，按次定向转移至甲方（使用者李维）的‘逍遥’时空……”
“……转移过程可能导致乙方出现轻微疲劳感、加速细胞代谢等暂时性不适……”
“……每次转移能量对应乙方自然生命周期约一百八十日……”
每次……一百八十天？
李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用了将近一个月……几乎每天……那就是……三十年？！甚至更多？！
而文件里对此的描述，仅仅是“轻微疲劳感”、“加速细胞代谢”？！
巨大的荒谬感和愤怒让他几乎捏碎手机。
他继续往下看，手指滑动得越来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