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假，我跟着老公回他农村老家。
“婆婆说外地媳妇不上桌，这是规矩。”
我直接褪下裤子，在饭桌正中蹲了下来。
“国庆节回家，你少说两句。”
高铁上，周磊第五次提醒我。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滑动，头也不抬。
“每次都是我先挑事？”我问。
“我妈年纪大了，观念旧。”他终于抬头，扯出个笑，“你就不能让着点？”
“去年她把我给你织的围巾送给村头傻子，我让了。
前年她把我婚戒藏起来说丢了，我让了。大年初一她让我用洗脚水煮饺子，我也让了。”我数着，“我还需要让多少？”
周磊皱眉：“陈妍，别翻旧账。”
“那就说新账。”我看向窗外飞逝的田野，“为什么非要我请假七天？公司只放三天假。”
“全家团聚。”他语气硬了，“我妈想你了。”
谎话。婆婆李秀兰最不想见的就是我。她理想中的儿媳是隔壁村王寡妇那样，膀大腰圆，能生儿子，还能下地干活。
而我，165的个子，体重刚过百，来自省城，在婆婆眼里就是“不能吃苦的娇气包”。
三小时车程，我们没再说话。
周家村没什么变化。土路，矮房，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和秸秆燃烧的味道。几个老人蹲在村口，瞅见我，交头接耳。
“磊子带媳妇回来了！”
“城里姑娘就是白净，就是瘦得像没吃饱。”
周磊扯出笑容，散了一圈烟。我拎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像个透明人。
家门开着。婆婆李秀兰系着围裙，正在院子里杀鸡。血溅了一地，鸡挣扎着，她手起刀落，利索得很。
“妈！”周磊喊了一声。
婆婆抬头，看到儿子，脸上笑开花。目光转向我，笑容淡了些。
“回来了。”她甩甩手上的鸡血，“陈妍，把行李放屋里，过来帮忙拔毛。”
周磊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把行李箱拖进屋内。房子是旧式平房，客厅昏暗，家具蒙着层薄灰。我的婚房在二楼，开门一看，床上堆满了杂物。
“妈，这……”周磊跟进来看见，有点尴尬。
“哦，你妹前几天回来住，忘了收拾。”婆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姑子周娟倚在门框上，嗑着瓜子。
“嫂子，不介意吧？”她皮笑肉不笑，“城里人应该讲究，睡不了这乱地方。”
“没事。”我把行李放在角落，“我收拾。”
“娟儿，帮你嫂子收拾下。”周磊说。
周娟撇嘴：“我怀孕了，累不得。”
又是这套。周娟嫁到邻村三年，怀孕说了两年，肚子始终没动静。但每次回家，都以“可能怀上了”为由不干活。
我没说话，开始动手搬东西。周磊想帮忙，被婆婆叫走。
“磊子，来看看妈新腌的咸菜，你最爱吃的。”
周磊看了我一眼，还是跟着婆婆走了。
周娟继续嗑瓜子：“嫂子，听说你升职了？工资涨了多少？”
“一点。”我简短回答。
“女人那么拼干嘛？”她吐掉瓜子皮，“像我多好，老公养着。你呀，就是不肯靠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