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她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似乎被这股香气轻轻地撬动了。
她没再说什么，从一旁的玄关柜上拿起手机，当着林辰的面操作了几下。林辰的手机立刻收到了提示音——五百块的打赏和餐费，一分不少。
“你可以走了。”她说着，接过了那碗馄饨，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门内，是温暖明亮、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大平层。门外，是依旧冰冷黑暗的走廊。
林辰转身走向电梯，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麻木的平静。这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只是完成了他的工作，拿到他应得的报酬，仅此而已。
办公室里，苏晚晴将那碗馄饨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风雪弥漫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都显得模糊而遥远。她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胃部熟悉的绞痛又开始发作。
她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小心地放进嘴里。
汤的温度，恰到好处。面皮滑嫩，内馅鲜美。就是这个味道。和多年前，父亲在冬夜里为她做的那一碗，一模一样。
温暖的食物滑入胃里，那种持续了整晚的痉挛和灼痛，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完了整碗馄饨，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这是她父亲去世后，五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胃里是暖和的。也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在没有安眠药的情况下，有了一丝困意。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雪，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外卖员被冻得通红的脸，和那双沉静得不像话的眼睛。
第二章：一份专属契约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晴成了“李记馄饨”的忠实客户。
但再也没有一单，能让她满意。要么是汤凉了，要么是馄饨坨了，要么是骑手在中途就把订单取消了。那家老店的位置实在太偏，愿意在深夜接单的骑手本就不多，更别提能完美完成任务的。
连续三个晚上，她都只能对着冰冷的沙拉和文件，熬到天亮。胃痛和失眠，像两条忠诚的猎犬，再次将她死死咬住。
她变得愈发烦躁。在一次高层会议上，因为一个副总的报告里出现了数据错误，她当场将文件摔在了桌上，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如果你们的能力只能配得上这样的报告，天擎科技明天就可以关门了！”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凌，扎得人发疼。
会议结束后，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贴身助理Anna端着一杯温水和胃药走进来。
“苏总，您的胃药。”
苏晚晴摆摆手，没有接。“Anna，帮我查个人。”
“您说。”
“一个外卖骑手。”苏晚晴打开外卖APP，翻出那个雪夜的订单记录，将林辰的信息页面调了出来。“想办法联系到他。”
Anna有些惊讶，但还是专业地点点头：“好的，苏总。”
当天下午，正在出租屋里埋头画画的林辰，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林辰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女声礼貌而干练。
“我是，你哪位？”
“我是天擎科技CEO办公室的助理，我姓陈。我们苏总想和您谈一份长期合作协议。”
林辰握着画笔的手停住了。天擎科技？那个女总裁？他想了想，以为是诈骗电话，便淡淡地说：“我不需要，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