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旋转门，他真的还能停下来吗？
林哲最终没回那个“隔壁酒店”的消息。
他删了对话框，把黑色手机调成静音塞进背包深处，像藏起一件见不得光的赃物。走出酒店时天刚蒙蒙亮，路边的早餐摊冒着热气，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匆匆走过，空气里飘着豆浆和油条的香气——这些烟火气，离他的生活太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哲刻意把自己埋在工作里。白天开会改方案，晚上留在公司加班，直到保安来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黑色手机被他扔在抽屉最底层，连充电都懒得管。
可到了周五晚上，陈默一个电话又把他拽回了老地方。
“就喝一杯，我相亲对象临时有事，你陪我坐坐。”陈默的声音带着恳求，“别老躲着我，咱们俩多久没好好聊过了？”
林哲架不住发小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去了那家熟悉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烁的彩灯，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动——这里是他三年前“堕落”的起点，也是他如今最不想踏足的地方。
陈默已经到了，面前摆着两杯威士忌。“来了？”他把其中一杯推过去，“我妈又催了，说再不带女朋友回家，就安排我去相亲角挂牌。”
林哲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他胃里发疼。
“你到底打算这样多久？”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每天换不同的人，就真的不觉得累吗？”
林哲的动作一顿，指尖攥紧了酒杯。“我什么样，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陈默提高了音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三年前你失恋，我陪你喝到吐；现在你变成这样，我能不管？”
两人正僵持着，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人突然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笑着对林哲说：“帅哥，能借个火吗？”
林哲抬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女人留着短发，妆容精致，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手链，遮住了什么东西。她的气质很特别，既有风月场的熟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我不抽烟。”林哲淡淡开口。
女人也不尴尬，顺势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对着陈默举了举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叫苏晓，一个人来的，借你们这桌坐会儿。”
陈默皱了皱眉，显然不想被打扰。林哲却突然开口：“没事，坐吧。”
他看得出来，苏晓和他是“同类”。那种刻意维持的轻松，眼底藏不住的疲惫，还有对周围一切的漠然——和他如出一辙。
苏晓似乎也看穿了他，凑近了些，声音带着酒气：“看你的样子，也是来躲人的？”
林哲没否认，又喝了一口酒。
“我以前也常这样。”苏晓笑了笑，抬手捋头发时，手链滑了下去，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直到有一次，遇到个疯子。”
林哲的目光顿在那道疤痕上。
“他偷拍了我们的照片，威胁我要发给我爸妈和公司。”苏晓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给了他两万块，才把照片要回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约了。”
林哲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新闻，想起李姐发来的勒索信息——那些他以为离自己很远的风险，原来就藏在“同类”的手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