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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洪山巅的积雪染着暗红,萧秋水趴在冰冷的岩石上,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燕狂徒的重掌几乎震碎他的五脏六腑,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唐方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及柳随风那句带着复杂情绪的“他不该死得这么潦草”。意识沉入黑暗前,他忽然想起现代出租屋里那台发烫的主机,想起自己作为肖明明时写下的剧情——萧秋水的结局本就是力战而亡,可掌心那支母亲留下的圆珠笔硌得生疼,蓝色墨迹“重启”二字像道微弱的光。
“咳……”喉头涌上腥甜,萧秋水猛地呛咳起来,冰冷的潭水顺着口鼻灌入,激得他瞬间清醒。身下是刺骨的寒潭,岸边丛生的毒草散发着诡异气息,正是当年邵流泪逼他杀宋明珠的毒蛇潭旧址。小腿传来熟悉的刺痛,低头看去,一条灰鳞蛇正蜷在石缝里,毒牙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两种剧毒在经脉中冲撞,无极仙丹的寒气与蛇毒相互噬咬,反倒激起一股奇异的暖流。萧秋水咬着牙打坐,想起父亲说的“侠义不是赴死,是守住生机”,将乱窜的内力一点点逼入丹田。他不知道,远处树丛后,宋明珠正攥着药篓偷看,竹篮里的解毒草已经攥得发皱。
“萧公子,”少女的声音带着怯意,却异常坚定,“我哥派来的人还在山下搜捕,你跟我走。”宋明珠将一枚瓷瓶递过来,“这是我偷拿的九花玉露丸,能压制毒性。”萧秋水接过药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茧子——这半年来,她定是为了找解毒药受了不少苦。
两人沿着密道穿行,宋明珠絮絮说着近况:柳随风因他“死讯”与燕狂徒反目,权力帮四分五裂;唐方带着浣花剑派残余弟子退守江南;李沉舟暗中联络忠义之士,对抗勾结外敌的内奸。萧秋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原以为自己的“牺牲”能换得江湖喘息,却没想到乱局更甚。
密道尽头是间破败的山神庙,宋明珠点燃枯枝,火光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当年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今我欠你的,总算能还一点。”萧秋水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笑了——自己写的剧情里,宋明珠本是推动悲剧的棋子,却因一句“不杀”,成了黑暗里的意外光亮。
山神庙的晨钟刚响,萧秋水就被一阵熟悉的剑气惊醒。来人白衣胜雪,剑势凌厉却处处留手,正是“风朗公子”柳随风的独门剑法。他翻身躲过,指尖扣住的圆珠笔已按下笔芯,“咔哒”一声轻响让柳随风的剑顿在半空。
“你果然没死。”柳随风收剑而立,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有怒意,有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他将一个油布包扔过来,“这是你母亲萧开雁留在剑庐的遗物,燕狂徒搜了三次都没找到。”
油布包里是半本《忘情天书》和一支磨损的圆珠笔,书页边缘写满密密麻麻的代码,与萧秋水记忆中母亲袖口的U盘内容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南海派古籍里的记载:《忘情天书》不是武功,是启动脚本,需两具意识体互为校验[__LINK_ICON]。母亲当年写下的“重启”,从来不是要格式化这个世界,而是给了他改写结局的钥匙。
“我哥疯了。”柳随风的声音打破沉默,他靠着门框坐下,语气罕见地疲惫,“他发现萧开雁的秘密后,就想独占脚本控制权,甚至勾结北狄人获取军火。”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张地图,“李沉舟在雁门关被围,唐方带人去救,现在都陷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