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欠我一次。”
那夜,我被重新关进花房,特制玻璃连夜更换,比原来更厚。
沈野被送去医院,诊断书写着“喉部软组织挫伤+右臂脱臼”。
姜寻把诊断书复印一份,放我床头,用红笔圈出最后一行:
“建议报警。”
他圈完,却在我耳边轻声说:
“报警也救不了你,信吗?”
我信。
所以我点头,然后抬手,搂住他后颈,用只有我们听得见的声音说:
“哥,那你也信——
下次我杀人,一定不让你看见。”
大概二十多天过去,我写完《回声》最后一行:
“标本终于学会撒谎——
它说,它不想被展览,它想被埋葬,
埋在爱人的心脏里,
那里最黑,也最像子宫。”
我点击保存,关闭电脑,走到花房中央,黑色曼陀罗开始枯萎。
我低头,把左腕贴向花茎,尖刺扎进皮肤,血珠顺着脉络滚落,像一场小型献祭。
姜寻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快步走近,捏住我手腕,用指腹按住伤口,声音第一次带颤:
“晚晚,你疯了?”
我抬眼,对他笑,眼泪同时滚下来——
“哥,我没疯,我只是……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自由,想要人疼。”
那一瞬,他瞳孔收缩,像被子弹击中。
他打横抱起我,踢开花房门,穿过长廊,一脚踹开我的卧室门——
把我放床上,用领带绑住我双手,举过头顶。
“如你所愿,”他声音低得发狠。
……
事后,他抱着我进浴室,水温调到最烫,皮肤红得像被剥一层。
我靠在他胸口,听见心跳——
咚、咚、咚。
比梦里那具标本还响。
我闭眼,轻声说:
“哥,轮到你了。”
他吻我发顶,声音哑得不成调: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照顾你。”
我弯唇,却笑不出——
因为我知道,
一辈子太长,
而我,
已经不想活了。
7
凌晨四点,我偷偷起身,赤脚走进花房。
玻璃外,天幕黑得像一池墨汁,连星子都被吞没。
我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标题:
《遗书·01》
我敲下一行:
“姜寻,我把你当影子,你把我当标本——
我们扯平,好不好?”
然后,我点击打印,把 A4 纸折成小小方块,塞进黑色曼陀罗枯萎的花心,像埋一颗定时炸弹。
倒计时,
正式开始。
我在花房醒来,身上盖着姜寻的西装外套,领口带着冷杉香。
昨夜像被撕碎的底片,记忆残缺,只剩疼痛清晰。
我抬手,左腕伤口已包扎,绷带绕了两圈,末端打结——
外科结,姜寻惯用的手法。
电脑屏幕还亮,文档停在最后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