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沈墨言对着镜子问,声音有些沙哑。
镜中女子自然不会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沈墨言发现她的装束很古怪,不是现代的打扮,也不是明清的样式,倒像是更早的唐宋时期的服饰。
过了一会儿,镜面又起涟漪,女子的影像消失了,重新变回沈墨言自己的脸。但他总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神太过深邃,表情太过沉静,不像他,倒像另外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沈墨言又去了老宅。这次他带了些清扫工具,打算先从那间书房开始整理。阳光很好,驱散了连日的阴霾,也让老宅少了些阴森气息。
书房还是昨天的样子,整洁得不像话。沈墨言开始整理书架上的书,大多是经史子集,还有些诗集小说。整理到最上层时,他发现了一个木匣,藏在一堆书后面,很是隐蔽。
取下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信札和一本日记。信札是父亲与友人的往来书信,日记则是父亲的笔迹。沈墨言随手翻开一页,日期是光绪二十四年,他出生前好几年。
“今日得一面古镜,镜背刻螭纹,据说是唐时宫中物。售镜者言此镜有灵,能照见人心,不知真假。然镜面光洁异常,不似凡品,遂买下把玩。”
沈墨言心中一动,从口袋里掏出那面铜镜,对照日记描述,果然吻合。他继续往下读:
“夜半对镜自照,镜中影像忽变,见一古装女子,面容凄楚,疑是眼花所致。然连试三次,皆如是,方信售镜者之言不虚。”
看到这里,沈墨言后背发凉。原来这面镜子真有古怪,父亲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翻,想找到更多关于镜子的记载。
“镜中女子似有话说,然口不能言。余问其来历,镜面现字曰:‘妾乃唐时人,困于此镜百年,愿君相助。’问如何相助,则无回应。”
日记后面几页被撕掉了,再往后翻,关于镜子的记载就少了,只零星提到几句:
“镜中魂日益清晰,似有实物,夜半常闻叹息声,家人皆惧。”
“欲弃此镜,然每每不忍,镜中女子实在可怜。”
最后一处提到镜子的是在日记末尾:
“今日镜中现凶兆,见血光之灾,心中惶恐。此镜不祥,当毁之,以免祸及家人。”
日期是沈墨言父母遇难前一个月。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宅中失火,父母未能逃出,只有他和妹妹被仆人救出。那年他十岁,妹妹七岁。妹妹后来也因受惊过度,一病不起,随父母去了。
沈墨言握着日记的手微微颤抖。难道父母的死与这面镜子有关?父亲所说的血光之灾,是否就是那场大火?
他正沉思间,忽然听见楼上传来琴声,幽幽咽咽,如泣如诉。沈墨言屏息细听,琴声是从二楼母亲的旧房间传来的。母亲生前善操古琴,最爱弹《阳关三叠》。
沈墨言放下日记,轻手轻脚地上楼。琴声越来越清晰,确实是他熟悉的《阳关三叠》。走到母亲房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架古琴静静地摆在窗前,琴弦上落满灰尘。显然,这里已经多年无人进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