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换策略。

不再逼问。

而是开始“回忆”。

“记得吗?去年冬天,我们在海边,你说小时候差点淹死,是你爸把你捞上来的。”

他点头,松了口气。

“可你说过,那天你弟弟也在。”

“我没有弟——”他脱口而出,又猛地刹住。

我盯着他。

他额角冒汗,呼吸急促。

“李浩,”我轻声说,“你怕水,是因为你弟弟淹死了,对吗?”

他脸色瞬间惨白。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知道,我踩中了雷。

那晚,我故意放轻语气,陪他坐在阳台。

夜风凉,他裹着毯子,像只受惊的鸟。

我慢慢说:“其实……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弟弟。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你。”

他低头,手指绞着毯子边。

“我当然是我。”

“那为什么,你左肩没有那道疤?”

他猛地抬头。

我笑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旅行时,他被礁石划伤的。

三厘米长,月牙形。

他下意识摸左肩——动作迟疑。

因为他没有。

“李浩”死了。

坐在我面前的,是李强。

但我不能揭穿。

还不到时候。

我换了个问题:“你记得我妈吗?”

他一愣。

“对,我妈。她临终前,握着你的手说‘照顾好悦悦’。”

——其实我妈去世时,李浩根本不在场。

他犹豫了三秒,才点头:“记得……她很温柔。”

错了。

大错特错。

真正的李浩,知道我妈临终时骂的是“别让悦悦嫁错人”。

我心沉到底。

但脸上依旧温柔。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很多不属于你的梦?”

他眼神闪烁,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我。”

“那你想做谁?”我轻声问。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

但眼泪掉了下来。

那一刻,我确定了。

他是李强。

被拐走的弟弟,被“换”回来的儿子。

可为什么?

车祸?换肾?

我脑中闪过工厂里那封信:“只要一个活下来就行。”

李文博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儿子。

是一个器官匹配的容器。

而李浩,是供体。

李强,是受体。

现在,李强顶着李浩的脸,活在哥哥的壳里。

连记忆,都是拼凑的谎言。

我握住他的手,声音柔软:“别怕。我会帮你找回自己。”

他抬头看我,眼里有光,也有深渊。

我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不再是新娘。

我是猎人。

而李文博,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二天,我约了李文博喝茶。

他以为我服软了。

我笑着递上一杯茶:“爸,我想通了。过去的事,我不问了。”

他满意地点头。

我没告诉他——

我手机录音开着。

而茶里,加了点让他话多的“料”。

心理学里,这叫“诱导性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