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策略。
不再逼问。
而是开始“回忆”。
“记得吗?去年冬天,我们在海边,你说小时候差点淹死,是你爸把你捞上来的。”
他点头,松了口气。
“可你说过,那天你弟弟也在。”
“我没有弟——”他脱口而出,又猛地刹住。
我盯着他。
他额角冒汗,呼吸急促。
“李浩,”我轻声说,“你怕水,是因为你弟弟淹死了,对吗?”
他脸色瞬间惨白。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知道,我踩中了雷。
那晚,我故意放轻语气,陪他坐在阳台。
夜风凉,他裹着毯子,像只受惊的鸟。
我慢慢说:“其实……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弟弟。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你。”
他低头,手指绞着毯子边。
“我当然是我。”
“那为什么,你左肩没有那道疤?”
他猛地抬头。
我笑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旅行时,他被礁石划伤的。
三厘米长,月牙形。
他下意识摸左肩——动作迟疑。
因为他没有。
“李浩”死了。
坐在我面前的,是李强。
但我不能揭穿。
还不到时候。
我换了个问题:“你记得我妈吗?”
他一愣。
“对,我妈。她临终前,握着你的手说‘照顾好悦悦’。”
——其实我妈去世时,李浩根本不在场。
他犹豫了三秒,才点头:“记得……她很温柔。”
错了。
大错特错。
真正的李浩,知道我妈临终时骂的是“别让悦悦嫁错人”。
我心沉到底。
但脸上依旧温柔。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很多不属于你的梦?”
他眼神闪烁,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我。”
“那你想做谁?”我轻声问。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
但眼泪掉了下来。
那一刻,我确定了。
他是李强。
被拐走的弟弟,被“换”回来的儿子。
可为什么?
车祸?换肾?
我脑中闪过工厂里那封信:“只要一个活下来就行。”
李文博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儿子。
是一个器官匹配的容器。
而李浩,是供体。
李强,是受体。
现在,李强顶着李浩的脸,活在哥哥的壳里。
连记忆,都是拼凑的谎言。
我握住他的手,声音柔软:“别怕。我会帮你找回自己。”
他抬头看我,眼里有光,也有深渊。
我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不再是新娘。
我是猎人。
而李文博,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二天,我约了李文博喝茶。
他以为我服软了。
我笑着递上一杯茶:“爸,我想通了。过去的事,我不问了。”
他满意地点头。
我没告诉他——
我手机录音开着。
而茶里,加了点让他话多的“料”。
心理学里,这叫“诱导性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