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我打包了母亲给我准备的丰厚嫁妆,义无反顾地嫁给了那个与我通信三年、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军官笔友,陈卫国。
揣着结婚证,我被一辆军用卡车拉进了大山深处的军区家属院。
筒子楼,公共水房,以及邻里之间毫无隐私可言的大嗓门,都在挑战我这个前资本家小姐的神经。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
直到我参加第一次家属动员大会,抬头的瞬间,我如遭雷击。
主席台上,那个穿着一身挺拔军装,正用冰冷眼神扫视全场的直系领导,不是别人,正是我高中时处处与我作对、毕业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陆屿深。
四目相对,他嘴角勾起一抹我无比熟悉的、恶劣的冷笑。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未来的日子,完了。
1.
“下面,欢迎我们新来的军属,陈卫国同志的爱人,沈念同志,上台做个自我介绍。”
陆屿深的声音透过扩音喇叭,清晰地传遍整个礼堂,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但我听得出来,他念到“沈念”两个字时,那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咬牙切齿。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得体又疏离的微笑,在一众军嫂好奇的目光中走上台。
“大家好,我叫沈念。初来乍到,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的话音刚落,陆屿深就接了过去。
“沈念同志,欢迎你加入我们军属这个大家庭。”
他顿了顿,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身上,“为了让你尽快适应部队生活,扫除身上可能存在的‘娇小姐’习气,我代表组织决定,从明天开始,你将负责整个家属院A栋的公共区域卫生。希望你能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为集体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话音一落,台下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家属院的卫生向来是轮值的,谁家这个星期扫走廊,下个星期就轮到另一家扫水房。
像这样直接把一整栋楼的卫生包给一个新来的,简直闻所未闻。
这哪里是关照,这分明是报复!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能发作。
我依旧保持着微笑,声音清甜:“是,保证完成任务。谢谢首长关怀。”
“首长”两个字,我同样咬得极重。
陆屿深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接收到了我的挑衅。
会议一结束,我就被几个热心的军嫂围住了。
“小沈啊,你别往心里去,陆政委就是看着严肃,人还是不错的。”
领头的刘嫂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王姐也凑过来,“不过也奇怪,陆政委平时不怎么管家属院这些小事的,今天怎么……你是不是以前认识他?”
我扯了扯嘴角:“不熟。可能是我长了一张比较适合打扫卫生的脸吧。”
大家看我不想多说,也就没再追问,七嘴八舌地给我介绍起家属院的情况。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却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正准备离开的陆屿深。
他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和挑衅,让我瞬间回到了硝烟弥漫的高中时代。
那时候,他是班长,我是班里最不服管教的“问题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