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家主!不好了!西山墓地的守墓人魏瘸子……魏瘸子他……他死了!”
“什么?”祁振雄和祁轩同时一惊。
“他……他吊死在了那个孤女的墓碑前!”下人惊恐地喊道,“死状……死状特别惨!”
祠堂里一片死寂。
一个守了六十年墓地的瘸子,怎么会突然吊死在一个刚下葬的孤女墓前?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祁振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当机立断:“备车,去西山!”
当祁家一行人赶到西山墓地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的薄雾中,他们远远就看见,在沈薇那座新立的墓碑前,一个佝偻的身影被一根麻绳吊在树上,随风轻轻晃动。
正是魏瘸子。
他双目圆睁,舌头伸出老长,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色,死状可怖。
几个胆小的女眷当场就尖叫起来。
祁轩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走上前去。
他注意到,魏瘸子的脚下,散落着一个破碎的黄铜酒壶,和一滩已经干涸的、暗色的液体。
一切都和下人说的一样。
“查!给我查!查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祁振雄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有些变形。
他总觉得,这件事和那个叫沈薇的孤女脱不了干系。
他走到那座小小的坟包前,眼神阴鸷。
难道是那个丫头的鬼魂在作祟?
不可能,她喝了孟婆汤,魂魄早已离体,怎么可能害人?
就在祁家人心惶惶地勘察现场时,没有人注意到,在不远处一棵茂密的松树后,我和魏瘸子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你这招金蝉脱壳,玩得不错。”我看着自己被吊在树上的“尸体”,淡淡地评价道。
那具“尸体”,是魏瘸子用墓地里的百年柳木,扎成的一个假人,再覆上我从鬼市换来的“画皮”,足以以假乱真。
而我,则用《镇魂谱》里的一道怨魂,制造了魏瘸子“上吊”的假象。
从此,世上再无守墓人魏瘸子,也再无孤女沈薇。
“祁家要乱了。”魏瘸子沙哑地开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翻开手中的《镇魂谱》。
书页自动翻到了某一页,上面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名字和生平。
“赵秀娥,二十三岁,被祁家二爷祁振山侵犯,后被其妻诬陷偷盗,沉塘而死,其子被卖入戏班,受尽折磨,最终病死。”
我看着那一行行血泪写成的文字,眼神冰冷。
“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06
祁家的第一次“撞鬼”,发生在新丧的“魏瘸子”头七那天。
出事的是祁家二爷,祁振山。
也就是《镇魂谱》里记载的,害死赵秀娥的那个男人。
他如今已是年过半百,挺着个啤酒肚,脑满肠肥。
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倒也还算精神。
这些年,他仗着祁家的势力,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
这天晚上,他照例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被司机送回了家。
他摇摇晃晃地走在回自己院子的抄手游廊上,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夜深人静,月光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