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换命”契约，走进祁家灯火通明的祠堂，身上那件寿衣在摇曳的烛光里显得诡异森然，空气里都是纸钱和香火的呛人味道。
屏风后，我听到被我替换的祁家真小姐祁乐和她哥哥的低语：“一个活不过十八岁的将死之人，让她替你去死是她的福分，等仪式结束，你就用她的身份活下去。”
当祁家族老们开始做法时，我悄悄掐破了指尖，将一滴血抹在衣袖内侧一个无人可见的符文上，这是我与“鬼市”的交易凭证。
祁家家主递给我一碗“孟婆汤”，命令我喝下以“斩断尘缘”。
祁乐上前假意搀扶，却想将我推向燃烧的火盆，我脚下后撤一步，反而将她绊倒，让她半边裙角被火星燎着，我轻声道：“小心，黄泉路滑，妹妹你先走一步，可别等我。”
我端起那碗汤，直视着家主提出条件：“我可以喝，但作为最后的遗愿，我要祁家那本从不示人的《镇魂谱》为我陪葬。”
家主脸色剧变后答应了，但声音发抖地说：“可以，但拿到后立刻封入你的棺材，绝不能打开，更不能让守墓的魏瘸子看见！”
01
祁家家主，祁振雄，那张常年居于高位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剧烈的动荡。
他死死盯着我，像是在评估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要求里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
我神色平静，任由他审视。
我的身体确实活不过十八岁，这是刻在命盘里的定数。
但祁家不知道，我的魂，早就和“鬼市”做了交易。
用我这具必死的躯壳，换他们祁家百年基业，灰飞烟灭。
“一个将死之人，要一本破书做什么？”祁乐的哥哥祁轩站了出来，眼神锐利如刀，“别耍花样。”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烂命一条，死前没个念想，总得有样东西陪着，才不至于在下面太孤单。听说《镇魂谱》是祁家至宝，能让它为我陪葬，也算是我替祁乐小姐去死的无上荣光了，不是吗？”
这番话堵得祁轩哑口无言。
是啊，他们强买了我这条命，现在我不过是要一本“死物”陪葬，再拒绝，就显得他们祁家太过刻薄寡情。
祁振雄最终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好，我答应你。来人，去取《镇魂谱》。”
他话音刚落，一个族老就面露惊恐：“家主，不可！《镇魂谱》乃我族根基，怎能……”
“闭嘴！”祁振雄厉声喝断他，“一本死物，换乐乐的命，值了。”
他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算计和不舍。
很快，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被取来。
祁振雄没有打开，直接递给我。
我接过木盒，入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千年寒冰。
“现在，你可以喝了。”祁振雄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一股奇异的麻痹感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软倒下去。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看到祁乐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恶毒的笑容。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沈薇，谢谢你的命。从今以后，我就是沈薇，我会用你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