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亮起，她轻轻哼起了我们常听的那首曲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那一刻，我既庆幸她的体贴，又痛恨自己的懦弱。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而我那见不得光的心思，恐怕早已被叶家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短暂得令人心慌。
就在我们即将启程去大学报到的前一周，叶笙的父母，市长叶明远和夫人周菡，亲自来到了孤儿院。不是在会客室，而是在院长那间充斥着樟脑丸和旧纸张气味的办公室里。
没有迂回，没有试探。周菡女士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里面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以及一张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目的地是一所我从未听过的国外院校。
“林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周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笙笙的人生是规划好的，她将来要走的路，很宽敞，也很干净。你不应该，也不能成为她路上的绊脚石。”
叶明远站在窗边，背对着我，看着窗外孤儿院荒凉的操场，沉默如同山岳。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所有的侥幸，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我不是绊脚石，我是需要被清除的“污点”。
“这只是资助的延伸，国外的教育环境更适合你。”周菡继续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们会负责你所有的费用，直到你学成归来。前提是，你要学会保持距离。”
愤怒、屈辱、还有巨大的恐慌淹没了我。
我想起叶笙亮晶晶的眼睛，她说“永远不分开”。我几乎要冲口而出，质问他们凭什么。
但周菡下一句话，将我彻底打入了冰窖。她轻轻拿起桌上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是我和叶笙上次去图书馆时，在无人的书架间，我忍不住伸手拂开她额前碎发的瞬间。不知被谁拍了下来。
“有些错误，一旦开始，就无法挽回了。”周菡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针，“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希望看到她因为你的‘不一样’，被推上风口浪尖吗？”
他们精准地掐住了我的软肋。我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我不能毁了叶笙。
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也被抽空了。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声音回答：“……我明白了。”
离开孤儿院的那天，是个阴天。我谁也没告诉，包括叶笙。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理由安抚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