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寰宇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看着灯光下林见清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和戒备,显得异常乖巧。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混杂着惊讶、欣赏,以及更深的占有欲,在他心底滋生。他轻轻抽走那张便签,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内袋,像收藏起一个秘密。
林见清醒来后发现了便签的失踪,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微暗,继续着他的阅读。但他开始“不经意”地留下更多痕迹。比如,他会将沈寰宇酒柜里一瓶价格不菲的干红用来做了红酒烩牛肉,理由是“看它快过期了”。当钟点工忐忑地告诉沈寰宇时,沈寰宇只是挑了挑眉,并未责怪,反而在下次来时,带回了更多不同产地的红酒,甚至包括一瓶年份极佳的罗曼尼康帝,语气平淡地对林见清说:“试试这个做菜如何。”
又比如,沈寰宇某次在家接听一个越洋电话,讨论一笔复杂的期货交易,语气有些凝重。林见清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看似在摆弄一个魔方,却在沈寰宇挂断电话后,状似无意地提起最近国际新闻里某个产油国的政局变动。他语气轻松,像在闲聊,但点出的关键信息,却让沈寰宇瞬间眯起了眼睛,重新评估了刚才那笔交易的风险。
这些看似微小的事件,像一颗颗石子投入沈寰宇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少年绝不仅仅是一个需要被庇护的、漂亮的宠物。他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内里蕴含着惊人的洞察力和潜力。他的“顺从”之下,是一种清醒的、甚至带着些许挑衅的智慧。他像是在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向沈寰宇宣告:我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这种认知,让沈寰宇的“强制爱”开始悄然变质。最初的纯粹占有欲,逐渐掺杂了探究的兴味和真正的欣赏。他来别墅的次数变得频繁了些,停留的时间也更长。他不再只是沉默地观察,有时会主动挑起话题,从历史到时政,甚至是一些商业上的浅显案例,试探着林见清的见解。
林见清大多数时候依旧惜字如金,但每次开口,总能切中要害。他像一只机敏的野雀,虽然被困在金丝笼中,却依旧保持着对天空的渴望和敏锐的感知力,偶尔会展露一下被隐藏的羽翼,让笼子的主人感到惊异。
一次晚餐时,沈寰宇看着对面安静进食的林见清,忽然问道:“住在这里,会觉得闷吗?”
林见清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视沈寰宇:“比在林家好。”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这里安静,可以看书。”
他的回答坦诚而克制,没有抱怨,也没有讨好,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这种坦诚,反而让沈寰宇感到一种无形的距离感。这个少年,似乎始终在他周围筑起一道透明的墙,允许他靠近,却拒绝他真正走入内心。
沈寰宇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以及更强烈的、想要打破那堵墙的欲望。他意识到,仅仅依靠物质上的给予和空间上的禁锢,是无法真正拥有这个灵魂的。
他需要一种方式,一种能触及林见清内心深处渴望的方式,来打破这种僵局。而机会,很快就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