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动作极快,搭箭,开弓,瞄准——动作行云流水!
“咻!咻!咻!”
又是三箭连珠射出,快如闪电!每一箭都精准地命中一只怪物的要害,不是眼睛就是咽喉,箭无虚发!剩下的怪物见状,再也顾不得我这个到嘴的猎物,发出惊恐的呜咽,夹着尾巴,飞快地窜进灌木丛,消失不见了。
河岸边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几只怪物的尸体,和那浓郁的血腥味。
我惊魂未定,靠在岩石上大口喘息,望着对岸那个救了我的身影。
那人收弓,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隔着赤红的河水,静静地望向我这边。暮色深沉,我无法看清他(或她)的眼神,但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带着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好奇?
在这片陌生而危险的大荒,我遇到了第一个“人”。
他是谁?是先民之国的后裔?还是北狄之国的族人?亦或是,其他什么存在?
他救了我,是善意,还是另有所图?
赤水无声流淌,隔开了我和对岸的神秘弓手。我的大荒之旅,在经历了第一次生死危机后,似乎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6
我靠在冰冷的赤色岩石上,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河畔微腥的血气和对岸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草木清气。生与死的界限,在刚才那几秒钟内,薄得像一层纸。此刻,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高度的警惕交织在一起,让我死死盯住对岸那个挽弓的身影。
暮色四合,赤水河像一条沉默的血带横亘在我们之间。河水映着天际最后一丝残红,波光诡谲。对岸那人的轮廓在昏暗中有些模糊,只能看出身形矫健,姿态放松却隐含力量,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或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隔着宽阔的河面望过来。那种审视的目光,比刚才那些五尾怪物的窥伺更让我心悸。那不是纯粹的恶意,却充满了未知的探究,仿佛在评估一件突然出现的、不同寻常的“物品”。
我喉咙发干,想开口道谢,或者询问,但话语卡在喉咙里。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大荒,语言是否相通?贸然开口会引来什么?太子长琴的告诫言犹在耳:谨慎。
就在这时,对岸那人有了动作。他并未放下弓,只是抬起空着的左手,朝着上游方向指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又指向我,再指向他自己,最后再次指向上游。动作简洁,意图却明确:往上游走,汇合。
他是在给我指路?哪里可以渡过这条诡异的赤水?
见我迟疑不动,那人似乎有些不耐,又或许是想证明什么。他反手从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箭,这次没有搭弓,而是手腕一抖,那支箭竟如同活物一般,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嗖”地钉在了我脚前不到一尺的沙地上!箭尾兀自颤动。
这不是威胁,更像是……标记,或者,展示力量。箭簇入土极深,显示出发箭者惊人的腕力和对力量的精准控制。
做完这个动作,他不再停留,转身几个起落,身影便没入了对岸浓重的暮色与嶙峋的怪石之后,消失不见。
河岸边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几只逐渐冰冷的怪物尸体,还有脚下那支犹在微颤的箭。
我慢慢走过去,拔起那支箭。箭杆入手冰凉,是一种不知名的黑色木材,质地坚硬如铁。箭羽是某种禽类的翎毛,呈暗青色。最奇特的是箭簇,非金非铁,闪烁着幽蓝的金属光泽,边缘极其锋利,隐隐有符文般的刻痕。这绝不是寻常猎弓所用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