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与苏清颜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歪。
“啊！”
一声惊呼，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苏清颜那身华贵的凤袍上！
“大胆奴婢！”苏清颜又惊又怒，滚烫的茶水让她跳了起来，精心梳理的发髻都有些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国母的仪态。
沈微晚“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
她的额头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很快就见了红。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苏清颜气急败坏，指着沈微晚的鼻子骂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拖下去，给本宫掌嘴五十！”
萧衡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
他的目光扫过苏清颜狼狈的样子，又落在了地上那个瑟瑟发抖、额头流血的小宫女身上。
不知为何，当他看到那双惊恐的眼睛时，心中竟涌起一丝奇异的熟悉感。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抹不屈的火焰，像极了当年的沈微晚。每次她与他争辩时，都是这副模样，倔强得让他又爱又恨。
“够了。”萧衡冷冷地开口。
苏清颜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她委屈地看着萧衡：“陛下，这个奴婢她……”
“不过是失手打翻了茶水，何至于此？”萧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身为皇后，要母仪天下，为这点小事就大动干戈，成何体统？”
苏清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萧衡竟然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宫女训斥她！
“陛下，我……”
“来人，送皇后回宫。”萧衡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苏清颜死死地瞪了沈微晚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但她不敢违逆萧衡的意思，只能不甘心地行礼告退。
御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萧衡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沈微晚，额上的鲜血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沈微晚缓缓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一副受惊过度的可怜模样。
萧衡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开口：“你，不怕皇后？”
沈微晚的身体抖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怕……但是，奴婢觉得，皇后娘娘不该戴那支步摇。”
5
萧衡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御书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微晚像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却还是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奴婢……奴婢以前在家乡听过一个故事。说、说凤穿牡丹，是正妻的象征，代表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后娘娘是继后，戴、戴这个，于礼不合，也、也对先皇后不敬……”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一副说错了话，惶恐等死的样子。
这番话，半真半假。凤穿牡丹确实有情深不移的寓意，但并没有所谓的“继后不宜”的说法。这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用来刺痛萧衡的借口。
因为那支步摇背后的故事，只有他和她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