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帮我把这个交给李夫子。”陈舟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告诉他，我爹常说我天资愚钝，不如别人。可文章就在这里，谁优谁劣，一目了然，自有公道。”
阿青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眼圈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夫子拿到册子时，起初还不以为意，以为是陈舟不忿之下的赌气之作。
可当他翻开第一页，脸色就变了。
从民生到水利，从农桑到边防，每一策都鞭辟入里，见解独到，字里行间透出的格局和才华，远超一个乡镇少年应有的水准。
他越读越心惊，越读越惭愧。
读到最后，竟老泪纵横，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将那本《寒门十策》高高举起，声音哽咽：“糊涂啊！我差点埋没了一块璞玉！吾徒陈舟之才，十倍于我！”
激愤之下，李夫子当即决定，亲自带着这本册子去县衙，为自己的学生鸣冤！
就在李夫子坐上牛车，颠簸着赶往县城的同一时刻。
陈舟安排好的另一条线，也悄然启动。
放牛娃二狗，趁着刘县令带人巡街，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塞进了县衙设在街口的民诉箱里。
信中，用最朴实的语言，列举了清河镇学堂七大罪状：克扣助学经费、虚报名额、篡改优等名次、贩卖官发书籍……条条有理有据。
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张用木炭画的模糊画像——一个手持账本的男人，眉心有一颗显眼的黑痣。
正是吴掌柜。
刘县令看到这封信时，勃然大怒。
他本就是为推行新政，整顿吏治而来，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查！立刻查封清河镇学堂的账目！”
一道命令下去，几名差役快马加鞭，当天下午就封了学堂的账房。
吴掌柜还在家里做着侄子进县学的美梦，就被堵在了门口。
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容不得他抵赖。
经查实，吴掌柜不仅伪造名额，侵吞的助学银两更是高达五十两。
三天后，县衙的公告贴满了全镇。
吴掌柜革去差事，追缴所有赃款，杖责三十。
李夫子管教不严，罚俸半年。
原定的举荐名额作废，重新评定。
新的红榜贴出时，陈舟的名字，高居榜首。
临行前一夜，月光如水。
阿青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送来一双崭新的布鞋，鞋底纳得密密实实。
她把鞋塞到陈舟手里，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到了县城，好好读书，别……别忘了回来。”
陈舟郑重地收下鞋，点了点头。
可在他的脑中，模拟器冰冷的界面再次启动。
【新的推演任务：若在县学，以《寒门十策》为引，逐步揭露科场舞弊利益链，牵扯出背后更大的势力……是否能为后续世界线铺路？】
系统界面上，一行猩红的预警文字缓缓浮现：【警告：风险等级极高！
失败可能导致宿主社会性死亡，永无翻身之日。】
陈舟凝视着那行红字，良久，嘴角却微微扬起。
“但如果成功了，就能掀了这座吃人的庙。”
月光洒在他的书案上，《寒门十策》翻开在最后一页，墨迹未干。
“教育非权贵私产，乃天下庶民之梯。”
他收拾好行囊，准备次日一早就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