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子宫标本
林小鱼踮脚将千纸鹤挂在标本瓶上方时,我注意到她后颈有块蝶形胎记——和冷冻胚胎报告上的标记完全一致。这个发现让我手中的基因检测报告突然变得滚烫,纸页边缘在指间蜷缩成灰白色的死皮。
"姐姐看这个。"她指向基金会标本室里编号A-3的玻璃罐。福尔马林液体中悬浮的子宫标本上,三道手术疤痕组成等边三角形,中心嵌着枚微型金属片,在灯光下泛着23的暗纹。
陈默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他警用匕首挑开金属片边缘,镊子夹出的居然是一段加密的DNA胶卷。投影仪亮起的瞬间,整个标本室的玻璃罐同时映出画面:1999年圣诞夜,穿着白裙的我被绑在手术台上,而周莉手持胚胎移植导管说:"三个子宫共享同一套记忆,这才是完美的实验组。"
"这不是你。"陈默突然关闭投影,但画面最后一帧已经深烙在视网膜上——手术台边站着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胸牌上写着"陈建国"。他正把系着草莓发绳的婴儿递给周莉。
我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扇了陈默耳光:"你们父子都是共犯?"声音陌生得像是从冷冻罐里传出来的。林小鱼突然哭喊着抱住我的腿,她的眼泪滴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镜面,每个反光里都站着穿白裙的"我"。
第二幕:草莓脐带
暴雨敲击着基金会的老式铁窗。陈默在洗手间呕吐时,我偷看他手机上刚收到的加密邮件。附件是段1999年的监控视频:警号010587的陈建国将昏迷的女孩抱进手术室,女孩手腕上系着珍珠手链——正是周莉葬礼上我收到的那条。
"你父亲偷走的不仅是实验体。"我的声音突然变成少女声线,左手自动点开手机隐藏文件夹。那里有七段标着日期的视频,最新的是昨天拍摄的——陈默深夜潜入证物室,将林小鱼的头发样本替换成我的。
陈默撞开门时,我正用他的警棍抵住自己咽喉。棍体散发出的蓝光在墙面投出基因图谱:我的DNA序列中有23对碱基呈现人工编辑痕迹。
"记忆移植需要血缘载体。"他嘴角还挂着血丝,"当年周莉选中你们三胞胎,是因为同卵基因能承受记忆覆盖。"警棍突然显示全息投影:三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在井边合影,最矮的那个戴着草莓发绳。
林小鱼尖叫着冲进来,手里攥着从标本室偷出的金属片。当她把金属片按在我锁骨下的勒痕上时,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突然中断。在应急灯诡异的红光中,金属片上的23数字开始渗血,而我的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些陈旧的妊娠纹正在渗出组织液。
"第三个要醒了。"林小鱼用蜡笔在地上画出血色子宫简图,三个相连的器官中有一个被打上叉号,"被叉掉的姐姐最生气,因为她从来没得到过身体。
第三幕:记忆分娩
陈默给我注射镇静剂时,针头被肌肉组织自动顶出。我的皮肤下有什么在游走,像胎儿在寻找产道。监控仪显示我的脑电波分裂成三组频率,分别对应监控视频里三个女孩的脑波图谱。
"不是人格分裂..."陈默颤抖着播放冷冻罐里找到的录音带,"是完整的记忆妊娠。"周莉的声音伴随着电击声传来:"A-3组记忆胚胎已植入苏雨海马体,预计24个月后完成记忆分娩。"
我突然抓住林小鱼的手按在自己腹部。她惊恐地感受到皮下有规律的胎动——那是记忆胚胎的神经脉冲在同步。标本室里所有玻璃罐开始共振,福尔马林液体沸腾般冒出气泡,悬浮的子宫标本表面浮现出我和林小阳的童年影像。
"当年被推下井的是谁?"我听见自己用三重声音质问。陈默调出警局封存的井底尸检报告,照片上的小女孩右手小指骨折——和我完全一致的旧伤。报告末尾的结论栏被血渍污染,只能辨认出"三胞胎中存活体确认"几个字。
当基金会警报器突然响起时,我的视野分裂成三个不同角度:左眼看到陈默掏枪对准我的眉心;右眼看到林小鱼用蜡笔在墙上疯狂涂画妊娠纹;而额叶深处有个声音在说:"终于轮到我了。"
最强烈的宫缩痛袭来时,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同时播放不同时间线的记忆:七岁生日那天,真正被推下井的是系草莓发绳的女孩;二十三岁平安夜,我产下的不是婴儿而是装满记忆编码器的胎盘;此刻在基金会,陈默的子弹穿透的是我举起的左手——那里不知何时握着周莉的珍珠项链。
"记忆分娩完成。"我的声带振动着不属于任何人格的频率。腹部妊娠纹全部裂开,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胶状的记忆载体。它们在地面汇聚成镜面,映出穿着白裙的第三个女孩——她腹部光滑如初,右手小指系着草莓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