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二娘与妹妹坐在主桌，我和阿娘坐在旁边的小案上。
他们不知在谈论何事，笑声一阵阵的。
我也很开心，因为案上摆了琳琅满目的吃食。我往日都没见过。
阿娘却显得心事重重。
翌日清晨，娘给我端来了一碗长寿面。
我欢悦地吃完，便如往年一般静坐在板凳，待阿娘给我作画。
阿娘这回没有急着取来画具，而是摸着我的头，看了我许久。
过了几日，我听见二娘和爹在中堂商议妹妹去私塾之事。
二娘面有愠色，声调不由拔高，「真是榆木脑袋不知变通，琴棋书画再好，也不及投贵人所好。」
她略带鄙夷的声音穿过回廊，「你看看你偏房那位夫人，舞文弄墨，弄出了什么名堂？」
再过段时日，家里来了一位传授武艺的赵师父。
每逢赵师父给妹妹教授功法，二娘就会遣开我。
她笑吟吟地对我说：「月丫头细皮嫩肉的，不宜舞刀弄枪。」
撒谎，上一世她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上一世她把妹妹送去私塾念书，对妹妹说的是：「圣人崇文，当勤修学识。」
对我说的却是：「月丫头脑子愚钝，好在身体壮实，说不定练武会有一番作为。」
我权当她的话是放屁。
我常常翻至墙头，寻一个极好的方位，仔细看赵师父的一招一式。
看完之后我还会偷摸练一两个时辰。
有时候回去得晚了，阿娘仍在等我吃饭。
阿娘执笔说道：【昭月，学武虽好，但文亦不可废。】
我略微一怔，旧事如画卷般浮于眼前。
上一世，我耽于玩乐，文不成武不就。
我厌烦阿娘束缚我，成天往二娘处跑。
我觉得二娘真好。因为阿爹教训我时，二娘会替我出头。
她会跟阿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月丫头这样才好。」
如今重活一世，我方知我的阿娘才是顶顶好的阿娘。
我握着阿娘微凉的双手道：「阿娘放心，我力争文武双全！」
随后我学着弹幕里的话，掷地有声道：「我要做个雄鹰一样的女人！」
5.
我翻墙学武的事终是被阿爹知道了。
二娘在我爹面前抱怨：「月丫头一点也不安分守己，总是翻墙偷学，当真不成体统！」
我不明白，习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阿爹狠狠训斥了我，我辩驳：「妹妹能学，我为何不能学？」
「阿爹，你不公平。」
哪论什么公平不公平，我以「顶撞长辈」的罪名关进了柴房。
妹妹顾盈盈悄悄来门扉跟我讲话。
她说：「昭月姐姐，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
「我只是跟阿娘说了句『我看见姐姐在墙头，学得很认真。能不能让姐姐跟我一起学武？』」
「阿娘便大发雷霆，说……」她止了话头。
然后她又轻轻问道，「你能不能原谅我阿娘？」
我没说话。
黑色弹幕一条条飘过：
【女主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吗？】
【我没听错吧，她竟然要让受害者原谅加害人？】
【但我的妹宝很善良啊，她又不是故意的。】
【可怜的昭月，真想穿进屏幕里救她。】
弹幕不能救我，但我娘能。
我娘提着一把斧头来到柴房，劈开了门上的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