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草民不明白……”
“不明白?”京兆尹拿起一张纸,“这首《春晓》,就是当朝鸿儒、郑修郑大人的得意之作!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写出来了!”
“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穷酸、竟敢、剽窃郑大人的诗作!”
我心里“嗡”的一声。
郑修?
郑修是哪个?
我他妈,根本不认识啊!
这是,遇到碰瓷的了?
“大人,冤枉啊!”我大喊,“这首诗,确实确实如此,是草民!”
“哦?你有证据吗?”
“我……”我能有什么证据?我能说,我是从一千多年后,穿越回来的吗?
就在东南,一个穿着华服,一脸傲气的年轻公子,从后堂,走了出来。
他,应该就是那个郑修了。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对京兆尹道:“尹大人,何必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真是假的,再让他,做一件事,就不知道了?”
京兆尹点点头。
“陈渊,本官,现在就以‘春日’为题,命你,再作一首诗。”
“如果作得出来,本官,就信你。”
“若是作不出来……哼哼,就别怪本官,对你,大刑侍候!”
完了。
这下,真的结束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春日……春日……
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行,太简单了,镇不住场子。
杜甫的《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愿望,也还不够。
我急得,满头大汗。
郑修,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嘴角意,勾起一抹得的冷笑。
“怎么?江郎才尽了?”
“你这种人,我也见到了。偶尔,从故纸堆里,翻到两句前人未曾发表的残句,就以为是自己的了。”
“可惜,假的,真不了。”
他,就像一把刀子,扎在我的心上。
是啊。
我就是个假的。
我就是个,无耻的,抄袭的。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又不甘心,涌上我的心头。
靠什么?
凭什么,我一个,知道未来一千多年,所有文学瑰宝的人,要被你这种,真正的“草包”,在这里羞辱吗?
去他妈的底层吧!
去他妈的隐忍!
老子没装了!
我猛地抬头,双眼赤红,死死地,搜寻郑修。
然后,我张开嘴,用一种近乎于咆哮的声音,吟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李白,《将进酒》。
诗仙的,巅峰之作。
整个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傻了。
京兆尹,傻了。
衙役们,傻了。
就连刚才,还一脸得意的郑修,也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没有停下来。
我吸气,把整首《将进酒》,酣畅淋漓,背了出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个“愁”字,落地。
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大堂里,依然,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京兆尹,才颤抖着身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