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口猛然剧烈地抽动两下。
只听见她说：
“阿霜……流云任务失败，尸骨无存……”
4.
今日是得知流云身故的第七日。
我便将今日当做是他的头七，我在他房中摆上了他最爱吃的菜。
那些菜其实也是我爱吃的。
我们之间的许多喜好都很一致，是以阁中其他人，都说我们像一母同胎的兄妹。
每当这时候，流云都笑着将话题翻过。
但我乐于听他们说这些，因为这样听上去可以和流云更亲近些。
九岁那年，我与流云同时入阁。
我是长老从外面捡回来的，而流云是阁主带来的。
阁主找了武艺高强的人教我们剑法。
可是修习好苦，练了一天的剑，手腕涨痛难忍，就连碗都端不起来。
我试了几次都坚持不了两口。
周围的人逐渐吃好回房休息，天色渐晚，管饭的婆子频繁出来查看。
我欲抬眼数数饭桌上还剩几人，却正好和流云的目光对上。
他与我不同，我刚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处境中脱身，面黄肌瘦，而他细皮嫩肉，两相比较，让我觉得更加难堪。
我连忙转开脸，又试了几次，依旧端不住碗，还摔在了桌上。
饭菜撒了出来，我下意识去用嘴接，竟意外发现这样更容易吃到，索性就将碗中的饭都倒在桌上。
我撩起眼皮四处打量，确定没有人看向我这边后，我趴在桌上飞速吃完了这顿饭，接着头也不抬地冲了出去。
5.
第二日，我磨蹭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进去。
正准备再同昨日一样时，却有一只手从侧方伸来按住了我的碗。
那只手，指骨泛红渗着血丝，我顺着手臂看上去。
落日余晖被他挡住大半，反倒衬托他的眉眼之间如山峦起伏。
流云蹙着眉，用勺子挖了两次，才舀起半勺米饭递到我嘴边。
“张嘴。”
这是这么多天来，流云对我说得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就如同他的样貌，清清冷冷。
那碗里有块大骨肉，油亮亮的，比流云的勺子大多了。
一连吃了几口素的，我早就馋了。
“我想吃肉。”我舔舔嘴唇说道。
可流云盯着那块肉看了半晌都没动作。
我瞧他那副样子，猜他也想吃。
“你也想吃吗？那待会给你吃吧。”
我学着从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女子，咬着嘴唇轻声说话。
我怕声音太小，流云听不见，还用两只手指拉扯他的衣角。
他显然惊颤了一下。
“知道了。”
他目不斜视地将衣角拽了回去，接着用勺子试图刮下那块肉。
6.
他的勺子将肉铲得乱七八糟，但那块肉却倔强得很，就是不愿下来。
光看到却吃不到，叫我着急。
我差点就要开口指点流云，但他像是和我心有灵犀。
他叹了口气像下了某种决心，放下勺子，用手抓起那块骨头递到我嘴边。
香喷喷的肉就在面前，我咽了口口水，强忍着冲动，仍要假装客气。
“还是你吃吧。”
“你吃吧，”流云沉声。
他的手臂一直举着，想必酸胀加剧。
我看着他牙关咬紧，约莫是在忍耐，内心难免感动，真是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