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过李建那张扭曲的脸,扫过所有围观的人。
“我张景明行医二十年,规矩从未变过。我的医馆在二楼,我的执照范围就在这二楼。下了楼,我就是个普通人,无权开方,无权诊病。这是法律。”
我声音清晰。
“其次,”我看向担架上的老人,“这位老先生,印堂发黑,嘴唇青紫,呼吸短促且伴有杂音。这是典型的肺水肿引发的心力衰竭之兆。”
“这种病,分秒必争,需要的是立刻送往大医院进行抢救,使用利尿剂、强心针。而不是在这里,耗费宝贵的救命时间,求一剂不知效果的中药。”
我一番话,掷地有声。
楼下瞬间安静了。
那些直播的镜头,全都从我身上,转向了李建。
李建的表情僵在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他没想到,我隔着一层楼,就能把老人的病症说得一清二楚。
他更没想到,我直接把“去医院”这个最优解,也是他们最怕的选项,扔到了所有人面前。
“胡说!”李建的妻子尖叫起来,“你都没下来看,怎么知道是什么病!”
“对!”李建立刻反应过来,指着我大吼,“你这是草菅人命!要是耽误了我爸的治疗,你就是杀人凶手!”
好一顶大帽子。
我笑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最清楚。”
“既然你们这么信我,不信医院,那我倒要问问,你们来之前,去过几家医院了?诊断结果是什么?病历本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我步步紧逼。
李建的眼神慌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病历本?他们当然有。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冠心病终末期,心力衰竭,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建议放弃治疗。
他们就是掐准了老人时日无多,才上演了这么一出“求医”的戏码。
前世,我就是被他们一家子,骗的一头栽进了坑里。
3.
李建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身后的家属也开始交头接耳,显然是乱了阵脚。
看热闹的人群不是傻子,风向开始变了。
“对啊,有病为什么不早送医院?”
“这家人有点奇怪啊,堵在医馆门口,不像是真着急救人的。”
直播的弹幕里,风评也开始逆转。
就在李建骑虎难下之际,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身得体的中山装,手里盘着两颗油亮的文玩核桃。
是市里中医药协会的秦老。
前世,我出事后,他曾为我奔走过,可惜人微言轻,没能改变结果。
没想到,这一世他会在此刻出现。
李建看见秦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了过去。
“老先生!您来得正好!您快给评评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刚才那套“医生见死不救”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秦老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抬头看向二楼的我。
“景明,怎么回事?”
我冲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秦老,您来了。没什么,一点小误会。”
“误会?”李建立刻跳起来,“我爸命都快没了,他却见死不救。”
秦老没有理会李建的叫嚣,他走到担架前,俯身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