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榻上，脸色虽还苍白，嘴角却含着浅浅的笑意，就着她的手低头喝了。
我的心口，像是被小虫子轻轻蛰了一下，有点涩涩的。
我摇摇头想甩开这种感觉，扬起笑脸跑过去：“傅渊！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蜜饯！”
他抬眼看我，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林小姐费心了。”目光掠过蜜饯纸包，转而望向柳姐姐，“明芷，这药实在苦涩，有劳你费心。”
“阿渊何必见外。”柳姐姐柔声应着。
她转头看我时，眼里带着些我看不懂的神色，像是怜悯，又像是得意。
我忙献宝似的将蜜饯往前递：“吃点蜜饯就不苦了！”
傅渊却将头转向另一侧，没有理会。
“林小姐，”柳姐姐摆摆手，“阿渊受伤了需要静养，这些零嘴儿，还是少用些好。”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像小石子丢进我心里。
我捏紧了手里的纸包，小声说：“哦……那我下次带些别的。”
傅渊没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没趣，只好把蜜饯交给旁边的小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关系，我告诉自己，傅渊只是暂时忘了。
等他想起我来，一定就不会这样了。
第二日，我又寻了个新由头去找他。
我翻箱倒柜找出他小时候亲手刻的小木马，想着这个他总该认得。
我轻车熟路地往他书房跑，快到门口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是傅伯母。
“晚晚真心待你，你何苦这样伤她？更何况……她当初还救过你……”
听见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是傅渊冷冷的声音：“她是救过我不假，可我这不是也还了她一次。我们早就两清了。”
“她一个傻子，难道真要缠我一辈子吗？我装失忆就是让她知难而退。我现在看见她就觉得烦。”
我抱着小木马愣在门外。
原来，他没有生病，他只是假装忘了我。
可是既然看见我烦，告诉我，我走开就是了。
假装失忆，多累呀。
2.
小木马从我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地上，书房里的说话声一下子停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慌忙蹲下身要去捡。
还没碰到木马，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傅渊站在门口，眼神有些慌张，像是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
他看着我，又看看地上的木马，嘴唇动了动：“晚……林小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他慌乱的模样，我忽然想起方才听见的话，脸上烧得滚烫。
偷听别人说话本就不该，还听到那样难为情的内容……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努力挤出一个我觉得最大的笑容。
“傅渊！”我的声音故意扬得高高的，带着点雀跃，好像刚刚发现什么宝贝一样，“我刚到呀！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我弯腰捡起小木马，献宝似的举到他眼前：“还记得吗？这是你小时候亲手刻了送我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呢！”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中的慌张才渐渐不见了，变成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随手接过木马，语气平淡：“不记得了。”
